果不其然, 下一秒, 他就看見兩個男人站在外麵看著裏麵。
劉風半彎著腰, 進到教室裏,對著楚蕤叫了聲,“楚蕤, 跟我出來下。”
楚蕤心裏不好的預感在肆虐。
但聞言,他還是臉色平靜的站了起來,宋閱看著他的動作,也動了動想跟著他一起出去。
楚蕤卻對著宋閱搖了搖頭。
到了陽台上, 幾道同情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蕤的心裏瞬間有了底。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很縹緲, “是不是楚風出事了。”
老劉拍拍他的肩, 幾個人並肩向前走, 一直離開八班教室很遠的地方, 其中一名警察很沉痛的看著他。
“今天早晨接到報案, 在南風巷發現一名男屍,經過我們的核查, 是你的生父。”
顧警用了生父這兩個字來形容他的楚蕤的關係。
因為在他們的調查後,發現亡者和他親人的關係簡直是冷到頂峰,在經過街坊領居的七嘴八舌討論後,他們也知道了這個醉酒而死的人很是死有餘辜。
原來是這樣。
楚蕤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消息,但他還是發現,自己的心跳也有那麼一秒鍾變速。
那個男人就這樣死了嗎。
這個在他小時候一直暗暗祈禱的願望,他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實現。
沒想到這天居然這樣來了, 楚蕤覺得他應該仰天大笑,可是心裏居然莫名的有那麼一點空落落的,用不上力氣。
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氣,“他是怎麼死的。”
民警為楚蕤這鎮定的態度詫異了兩分鍾,還以為他再怎麼樣,也會有點情緒的轉變,“酗酒過度。”
酒精中毒這件事早就已經屢見不鮮,很多公益宣傳片也重點強調了它的危害,可就是還是有很多人,把忠言當做耳旁風。
楚蕤聽到這個答案,也不感到意外,從他十歲起,就在想有一天他死了,要麼是喝酒喝死的,要麼是被人打死的,果然現在應了。
“他在哪兒?”楚蕤最後問了一句。
“警局。”
來警察局的這一路都很平靜,這麼多年,顧警還是第一次這麼平靜的家屬。
以前的家屬怨氣恨氣再重,聽見人沒了,要麼吼兩句,要麼也得罵幾聲。
楚蕤他太安靜了。
走到門口,警察問他,“你要去看他最後一麵嗎?”
楚蕤在門口,沉默了大概兩分鍾, “算了,我不看了。”
幾個民警同情的看著他,一切手續都走的很快,想到辦理後事的是一個少年,大家都開了不少便利。
又說了兩句關於後事的,楚蕤突然很抱歉的叫住他們,“可以等一下嗎,我還需要打一個電話。”
民警理解的點了點頭。
楚蕤背過頭,走出派出所的門口,給老太太打了一個電話。
“奶奶。”初夏的天氣忽然涼了起來,他搓了搓手。
楚奶奶那邊中氣很足 ,“楚蕤啊,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晚上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楚蕤回頭看了眼後麵白牆綠瓦的房子,決定不拐彎了,“楚風他——”
“楚風他怎麼了。”一聽到他的名字,楚奶奶喘氣的聲音就有點急,“別和我說他,他死在外麵我也不想管他了。”
“他已經死了。”
電話筒傳來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凝滯。
楚蕤的聲音變得很輕,“奶奶,你想來看看他嗎。”
不知道那邊靜默了又多久,楚蕤聽見很蒼老的聲音,“算了,我老了,不來了,你,把他的骨灰帶回來吧,權當是圓了最後的母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