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94章 寓意(1 / 2)

村子裏不少孩子都過來了,他們穿著苗族的服飾,脖子和身上還掛著大串的銀鏈。女孩們的聲音清朗,像是山中的鳥雀叫聲一般婉轉,男孩們便在她們身後和聲。

任昀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麼一首苗族歌曲,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頓時停下了步伐。

少年們的歌聲還在繼續,猶如門前的溪水,又如同遠處山間的風。風掠過草野林梢,敲打著青翠欲滴的葉,溪水溜過石間,在上麵輕輕撞擊。

任昀終於邁開腿走了過來,詫異地看了看他們,又將目光轉向鏡頭。

高潮部分的第一聲落下,少年們唱進了副歌。謝然端著蛋糕從牆後走了出來。蠟燭的光在陽光下顯得並不強烈,隻有很小的跳躍著的一點。

歌聲停了,風還在繼續吹著,樹葉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延續著歌的伴奏。

謝然站在風裏,劉海都被山風掃起,眉眼悉數暴露在了鏡頭中,一雙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睫毛上都鍍了一層毛絨絨的光。

“生日快樂。”他彎起了眼,笑吟吟地看著任昀,一字一句地說道。

饒是任昀這種應付了許多年鏡頭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不免錯愕了幾秒。

謝然甚至抽出心思想,要是下一刻任昀突然來上一句“今天不是我生日啊”,那這事大概就能成為他們倆職業生涯裏抹不去的笑料了。瓜區的那些黑粉肯定能興高采烈地給他們蓋上好幾千層的嘲諷樓。

還好任昀說的是:“你不是在錄製節目嗎?”

謝然本來想說自己想他了,但礙於這麼多人在場,還有一群天真可愛的未成年盯著,這句話著實有些說不出口,剛到了嘴邊就被他咽了回去。

“當然是特地來給你過生日啊。”謝然溫聲說道,“快吹蠟燭,捧著好累的。”

任昀從十三歲開始,就再也沒有過生日吹蠟燭的體驗了。或許是少年時代的中二魂來得太猛,男孩子本能地把過生日吹蠟燭、吃生日蛋糕列入了十大幼稚行為名單,仿佛誰閉上眼睛許一個願,誰就是毛還沒有長齊的乖寶寶。

站在那裏閉上眼的人沒有被眾人簇擁的喜悅,更多的是一股尷尬。

但現在或許是作祟多年的中二魂偃旗息鼓了,任昀盯著插在奶油裏的那幾根蠟燭,心裏不知怎麼的就湧上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微微俯下身,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火苗一下子熄滅了,孩子們簇擁著他把人往院子裏擺好的桌邊推去。

任昀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謝然的手。

他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腕上戴著一串銀製手鏈,被它遮掩著的腕骨處隱隱現出了一塊紅痕,腫得不嚴重,但明顯可以看到指甲的印子,似乎是剛被咬的。

山區的蚊子多,又大又毒,尤其遇上了謝然這種移動血庫,更是滿足了它們為非作歹的欲望。

任昀問他:“帶長袖來了嗎?”

“沒有。”謝然疑惑地看著他,“這麼熱的天氣怎麼穿長袖?”

任昀接過他手上的蛋糕,說道:“我行李裏有,你上去換了衣服再下來。”

“?”謝然不解地望著他,又朝頭頂上灼熱的太陽看了一眼,“飯桌那邊陰,不會曬到的。”

任昀瞟向他的手腕,無奈地說道:“你過去坐上沒多久,方圓幾裏的蚊子都會被你招來。”

謝然撇了撇嘴,小聲說道:“哪有這麼誇張。”

但他還是繞進了屋裏,上了樓去換了一件長袖襯衫下來。

任昀的襯衫對他來說有些寬,下擺也蓋到了臀上。謝然本想把它束進褲子裏,但又覺得不太好看,於是又抽了一半出來。

樓下為了等他還沒有開席,蛋糕卻是分好了在吃的,有的甚至連盤子上的奶油都抹了個幹淨。謝然走到任昀邊上的位置坐下,把離得最遠的那碗賣相欠佳的清湯麵挪到了任昀身前,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的臉,若不是差了一條晃著的尾巴,就真有一點大型犬類求誇獎的意思了。

“你做的?”任昀問道。

“我做的。”謝然緊張地說道。

任昀把最後一塊蛋糕遞到了謝然的身前,捏著瓷碗的邊沿,用筷子在裏麵攪了攪,把埋在碗底的碎成好幾塊的煎蛋給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