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綁匪離去,最後的一絲光亮也消失在了季慕粼眼前。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而且寂靜得讓人心裏發毛。
季慕粼隻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很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心髒卻反而因此越跳越快。
季慕粼此刻不禁慶幸自己的身體素來都很健康,不然這麼一下就足夠將她折騰出心髒病來。
她知道,求救哭鬧不僅沒用,而且反而會順了祁一清的心意。既然他說想要看看季慕粼絕望求生的狼狽模樣,那麼這裏就一定有著夜視攝像頭之類的設備。那麼,隻要季慕粼能夠逃出去,自然就能夠讓人來檢查那些攝像頭的信號到底在傳向哪裏。
可問題是,她要怎麼逃出去呢?
塑料電纜看似鬆鬆垮垮的,但其實緊緊貼著皮膚。如果是普通的金屬手套或者有彈性的繩索的話,季慕粼還能夠通過折斷自己的拇指逃脫,但偏偏是最難纏的塑料電纜,這一下她可真是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季慕粼思索著,需要過多久才會有人意識到自己不見了呢?她沒有太多的朋友,平時會給她的手機打電話的除了賈風之外好像也沒有別人了。可偏偏賈風離開檢察院之前還跟她說過他要關機放假,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節奏麼。
季慕粼扭動身體,勉強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了一些,露出下麵的短袖襯衫來。貨艙裏十分悶熱,四周又沒有水源。季慕粼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多久,不過現在看來除了保存體力等待救援之外,好像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季慕粼挪到貨艙邊緣,抬起腳狠狠踹了一下。可惜這運貨倉有夠結實,這一腳踹上去根本沒發出什麼聲音不說,反倒讓季慕粼自己的腳疼得發麻。
她倒是可以將手中的金屬盒子丟出去弄些動靜出來,但祁一清說的沒錯,手機是她現在最後的救命稻草。隻要手機裝在盒子裏,季慕粼就不敢輕易將盒子給丟出去:如果把裏麵的東西砸壞了豈不是追悔莫及?
因為無事可做,季慕粼不得不開始深刻反省自己有哪裏做得不對。她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她沒有想到祁家在申海市竟然真的可以橫著走到了隨隨便便就能讓人消失的地步。她本來還以為自己的名氣會是一張保命符呢,可誰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
難怪祁一辰之前就跟她說,如果他隻是想要逃過罪行和懲罰,根本就不需要季慕粼出手。他是咽不下這一口氣非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又不希望動用祁家的資源,所以才這麼老老實實地走打官司這條路。
一想到自己視作全部的法律和法庭在這樣的大家族公子看來隻不過是一場賭氣的遊戲,季慕粼就覺得很是不爽。可偏偏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的的確確比她接觸到的要複雜和危險得多了。
不過坐以待斃顯然不是季慕粼的風格。她將金屬盒子放在地上,然後吃力地轉過身子,從背後用雙手將盒子捏在手裏,仔仔細細地檢查起來。
這個盒子表明並沒有明顯的鎖孔,這麼說來很可能是類似於魯班鎖之類的結構。既然如此,隻要季慕粼耐心一點仔細一點,說不定真的能夠把它打開呢?
果然如她所猜測的,盒子的表麵有著好幾條不同形狀的痕跡。如此看來,隻要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應該就能夠將盒子一塊塊分解開來。
季慕粼用指甲扣著盒子表麵的凹痕,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圖案記憶下來,試圖在心裏還原一個3D圖出來。
但就在這時,她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響,然後自己的身體就失去了平很,一下子向外滑了出去。
季慕粼的背脊重重撞在金屬貨物箱的牆壁上,手中盒子的棱角幾乎把指骨都要撞斷了!
都說十指連心,雖然骨頭沒斷,那鑽心的疼痛也仍舊讓季慕粼一瞬間麻掉了半邊身子。她倒抽一口冷氣,渾身僵硬著不敢動,隻覺得在腳下的地麵正輕輕顫抖著,片刻之後又是“咚”的一聲巨響,整個貨箱明顯震動了一下之後,終於不動了。
季慕粼被恐懼麻痹的大腦這才逐漸恢複運作。她到底聰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一些什麼。
恐怕,是起重機將自己所在的貨物箱裝載到貨輪上了。此刻如果仔細感覺,還是能夠察覺到腳下地麵輕微的晃動。想必,這就是因為船隻此刻正停靠在港口裏的緣故了。
這樣下去,她可真的就要葬身大海了好嗎?
貨箱的通風性能非常差,再加上季慕粼心中不安絕望,頓時就覺得呼吸困難,汗水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