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深夜。
魏國這一次交戰的據點選的極好,港口處不遠有兩道相對而出的礁石,就這麼把大半個漢口給用一個半弧形給包了起來,中間漏出的豁口剛好夠幾艘巨形艦船出入,整個地形,易守難攻,自古以來,一直是南北兩地的兵家必爭之地。
趙國姍姍來遲的水上艦隊今日總算是到了,在夜幕的掩蓋下,上百艘巨艦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這處地方,元洵和趙國眾軍士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這次的登陸戰,成敗在此一舉,若是這一戰沒有完成計劃,恐怕,與魏國的對戰,真的就是隻能僵持著打長期戰了,那樣的話,最是耗費國力。
礁石這裏距離岸邊也有很大的距離,趙軍一直潛行到了這裏,居然都沒有被發現,自己之前為了更好地潛行過來,特意吩咐這次出來的艦隊,統統用黑色船帆,船上將士們也都是用的深色鎖子甲,再加上趙軍有意慢行,劃水的聲音並不重,魏軍在夜色中靠著雙眼,未必能在這麼遠的距離當中看得那麼真切。
就在這時,港口的望樓上似乎亮起了一撮火苗,那火苗飄忽得很,遠遠望去,忽明忽滅的樣子並不真切。此時已是淩晨,河麵上也開始起霧了,剛剛過了一夜,又沒有亮天的時候,守軍將士這時候也是最困得。
元洵眼看著那一撮火苗漸漸明亮,接著下一個火苗也亮了起來,不到一刻,岸邊幾乎全亮!
“魏軍已經知道我們的蹤跡,進攻!”元洵大吼一聲,原本在船上都在安靜潛伏著的士兵,聽到這句話,立刻精神抖擻,彎弓搭箭,準備迎敵。
兵法有記載,兩方水戰,若是與敵決戰,自己這一方在岸上,對方在水中,不可在水上交戰,而是誘敵深入,在岸上擺好陣型,等著敵人來自投羅網,才可以把自己這一方的損失降到最低。
如今那一排天然形成的礁石倒是起了這緩衝的作用,魏軍借著這個距離,在岸上遠距離攻擊趙軍,自己這一方倒是穩定如山。元洵雖然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馮剛還活著,並且已經背叛了趙國,告訴孫襄他們自己這一方的部署,一時間,隻能在船上被動挨打。
數不盡的火箭,還有箭矢向趙軍飛來,前麵船上的不少軍士命殞於此,後方的船隻因為先鋒的幾隻船在與敵交戰,隻好卡在外麵,也難進入,趙軍又上不去岸上,隻好在船上被動挨打,投石車砸來的石頭都是特意打磨過的,有棱有角的一旦砸到船上就是一個窟窿。
藏在礁石底下的水中的刀盾兵一直等著合適的時機,見趙軍船隻已經卡在原地不動了半天,立時遊了出來,甩爪鉤上船,與趙軍廝殺,趙軍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埋伏,隻好匆忙應敵,刀劍交接的尖利刺耳聲響徹長空,映著兩方的火把,隻看見滿地都是血肉橫飛的慘象!
在這樣打下去,趙軍在這裏的損失會越來越多!想到這裏,元洵不得已命令手下撤退,隻是趙軍船隻太多,撤退也要一個一個來,孫襄和魏國眾將士見趙軍逃竄的十分狼狽,都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這一場戰事結束,天已經微微亮了,為了避免趙軍去而複返,虛晃一招,魏國的將士們並沒有放鬆,而是繼續堅守了一天,結果趙軍當真是被打怕了,魏瑜收到自己深埋在趙軍中的探子飛鴿傳書,說是元洵受了重傷,連床都起不來。
主將都倒了,這下幾人是徹底放下心來,全軍上下一片把酒言歡的太平景象,這次的勝利,馮剛功不可沒,當天夜裏,魏瑜在主帳中設宴擺酒,奉馮剛為座上賓,命人去請才知道,這馮剛知道此戰必勝,倒是放鬆的很,原來早就在那營外散步去了。
馮剛因為傷口尚未愈合,所以不便飲酒,以茶代酒,與魏瑜、孫襄二人也是相談甚歡,酒過三巡之後,馮剛即使是喝茶也喝了不少,隻好找個借口說是出去走走,魏瑜和孫襄也知道他是去方便下,便沒說什麼。
馮剛出去了,帳中眾人仍複如舊,更有好動的,索性在帳上比起武來,借著酒勁兒,打的也沒有多下狠手,眾人忙著叫好飲酒,當真是熱鬧非凡!
“聽手下人說,這鎮北將軍元洵當初可是初出茅廬,就能領兵蕩平晉國的狠角色,昨日一戰,堂兄將他打的抱頭鼠竄,隻能回去養傷,真是厲害!”魏瑜當時並沒有在戰場上,因為馮剛同他說趙國的軍事部署一類,見馮剛說的盡興,魏瑜也不好打斷,畢竟是要拉攏的對象。
“什麼狠角色?什麼鎮北將軍?如今都打得他人事不知,從此以後看見魏軍的大旗就雙腿肚子打顫,走不動路!”說完,眾將士同他一起大笑起來。
魏瑜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但是一時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眼角餘光瞥見馮剛的位子上還是空著的,出去也有半天了,人呢?
“來人,去把馮都尉給我找回來!”魏瑜突然大吼一聲,嚇得眾人都停了手中的酒碗,好在孫襄的反應還是在的,知道是出了大事,忙催促侍衛去看馮剛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