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新、王美和我換上工作服被安排在焦場車間上班,焦場車間有很多個崗位,我們現在是屬於煉焦場上的輔助崗位。焦場大約分成兩個部分,靠山那邊是燒煉焦炭的焦窯,也就是剛開采出來的原煤經過洗選後用來燒煉焦炭的地方,這裏有二十多個焦窯,長方形的焦窯一塊一塊的,遠遠看去就像許多塊稻田,隻是稻田裏是金黃的穀穗,而焦窯上卻是煙霧繚繞,氣味刺鼻;靠公路這邊就擺放來來往往的貨車,還堆放一些零碎的小焦炭。
一窯焦炭燒煉好了的時候,煤廠周圍居住的農民搬運工就忙過不停,在焦窯裏幹得熱火朝天。附近有一家鋼鐵廠需求量特別大,每天好幾個大車來來回回運許多次。農民搬運工負責把剛出爐的焦炭給每輛貨車裝滿。貨車把大塊的焦炭運走後,就剩些零碎的小焦炭,俗稱焦子。我們的工作就是用鐵鏟把這些細小的焦子收集在一起,以便另外銷售。
第一天下了班,我覺得並不累,我們三個年齡差不多的在一起上班有說有笑,還挺開心的。下班後,我們一起去集體洗澡堂洗澡,洗澡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燒集體澡堂熱水鍋爐那個人的老婆就是在旁邊屋子裏上吊死的,死的時候舌頭伸得好長,好嚇人的。所以我們洗澡的速度特別快,從這裏我鍛煉出來了特快的洗澡速度,因為我在家裏洗澡要洗很長時間,經常被母親催了又催才能洗完。
我們三人在一起上了一個月的班,曹新和王美就調去卸煤崗位,因為她們倆個子比我高大。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在焦場上班,本來已經忘了讀書這件事,現在獨自一個人上班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要是繼續讀書今後的工作也不至於現在這麼糟糕吧____聞著刺鼻的焦炭味,拿著鐵鏟收集著七零八落的小焦炭。
中午吃飯時間到了,我悶悶不樂地回到寢室,突然聽見有人在敲門,我開門一看是個女的,她說要找石姐,今天早上她把饅頭買來放在石姐這兒,現在下班了來拿饅頭。石姐聽見了,趕緊把桌上的饅頭給她拿過來。她拿著饅頭走後,石姐悄悄地對我說:“她叫韓麗,以前和那個采煤工人談了一段時間的戀愛,而且還同居了,後來采煤工人嫌棄她是臨時工人,就和她分手了。”我隻是隨便聽聽,總覺得這些事離自己很遙遠。
我有時下班回來偶爾還會聽見楊姐和石姐談論廠裏的女工:羅瓊和周剛也同居很久了,羅瓊每天下班都要回周剛街上的家裏去;又說李琴阿姨以前也是和廠裏某個副廠長的兒子尚南談過戀愛並且同居,後來尚南在戀愛中又和其他女人好上了,所以李琴阿姨堅決與尚南斷絕了關係。還說周娜剛進廠沒多久就和一個有婦之夫好上了,導致別人家庭離婚......嗬,別小看這個偏僻的小煤廠嗬!這裏的男女青年很開放的,所以有人說社會是個大染缸,許多初入社會的男女青年不知不覺被染成了什麼顏色,自己都不知道。
糊塗的我就是這大染缸中的其中一個,我將會被淹死在這染缸中而後重生!
有一天下午,我快要下班地時候,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我感覺右眼睛像進了沙子,用手輕輕揉,但越揉越不舒服。下班回到寢室,我用清水洗了眼睛,心想會好一點,結果到了晚上右眼睛就腫了,還很疼,我急得不知該怎麼辦,但感覺平時李琴阿姨有點關心我,所以就去敲了李琴阿姨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