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秦沂見過一次,是一個五官清麗的女人,四十出頭了還維持著苗條的身段,皮膚也是緊繃的,唯一的缺陷就是她臉上有個疤,非常明顯,這似乎讓她有些自卑,穿著打扮都十分樸素,說話也細聲細氣態度卑微。
秦沂對她無所謂滿不滿意,隻要秦豐喜歡就好。在以後的日子裏,他恐怕隻會越來越少待在父親身邊,父親能有個人彼此照料自然是最好的。
今晚是秦豐在家裏安排了一頓飯,說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要過來,大家坐下來一起吃飯,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秦沂背著包坐著公交車最後一排,耳朵裏塞著耳機聽歌,看車窗外天色暗淡,似乎烏雲正在堆疊,一場秋雨就要到來了。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五十多分鍾,秦沂下車之後沿著狹窄的街道走了十分鍾回到他家老舊的小區。
走進單元樓的時候,秦沂遇到了住在隔壁的老鄰居阿姨,大聲地喊他名字,他點一點頭當作招呼,一步跨過兩格階梯朝上跑去。
家裏的房門半掩著沒有鎖,秦沂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見到秦豐正在擺桌子,他喊了一聲“爸”,順手關上房門。
秦豐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回來啦!”
秦沂點一點頭,進去自己屋裏放包,他一進門就看見自己床邊挨著放了一張鋼絲床。他房間本來就不大,那張鋼絲床跟他的床並排在一起,幾乎就湊成了一張大床。
秦豐跟在他身後,小聲說:“你石阿姨兒子等會兒過來,晚上也沒車回去學校,今晚將就一下擠著住住,都是男孩子。”
秦沂隻說道:“我可以睡沙發。”
“有床睡什麼沙發!”秦豐立即說道,說完,他將秦沂往外推,“你阿姨在廚房給你們準備晚飯,先去打個招呼。”
秦沂被秦豐推著去了廚房,看到那個叫石夢蘭的女人穿著圍裙正在炒菜,他喊了一聲:“阿姨。”
石夢蘭立即回過頭來,有些神情緊張地衝他彎了彎腰,又連忙堆起笑容,“秦沂回來啦?”她臉好像有些紅,將她臉上的疤襯得更明顯了。
秦豐從秦沂身邊擠進廚房,對石夢蘭說:“我來幫你。”
石夢蘭想起鍋裏的菜,又連忙回過身去握住鍋鏟。
秦沂說了一句:“你們先忙。”便獨自退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房間,盯著兩張並在一起的床發了一會兒愣。
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廚房裏兩個人都沒動靜,似乎是被抽油煙機的聲音蓋住了沒聽到,秦沂於是朝外麵走去,他想,應該是石夢蘭的兒子來了。
秦沂伸手打開門。外麵的年輕男孩穿著長褲和短袖T恤,正抬頭望門牌號,看清那張臉時,秦沂頓時感到血液上湧,全身一陣寒涼。
紀燃新也看到了秦沂,他先是有些疑惑,隨後意識到什麼,咬著嘴唇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