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甩出斑斑血霧,白亮光影急澈!

許鈴抬手淩空身體一側、素白纖細的指形輕描淡寫的微微張開,精鋼細鏈、寒光閃動的鐵鏈斬,已隨著鋼鏈的收回,閃電般的回旋到了她的手中。

這個酷愛潔淨的姑娘,正一手攬著驚慌失措的鄧蘭蘭,又低頭看了看手上那已粘著汙黑膿血的,銀亮中淡淡的泛著森藍光影的彎月斬鉤。

直到此刻,鄧蘭蘭仿佛才從剛剛驚魂未定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她氣哼哼的直盯著剛剛那個死人,揮舞著撲向她的地方。此時的鄧蘭蘭,一張嬌美的小臉,仿似一隻剛剛一通亂跑過後,被一麵牆撞酸了鼻子的小獵狗一般。

那樣子、那神情,也象剛剛在院子裏初見許鈴和梧桐雨聊天時的聶隱一樣了……

她突然從腰間抽出那支黃玉短笛,似要撇出去砸什麼東西的樣子。

可瞬間看了看那笛子,馬上覺得不舍!於是又氣哼哼的很快的彎下腰,從地上揀起了一枚土塊,一隻小手使勁的握著。

仿佛憤懣至極,兩道淚痕未幹的杏眼圓睜著,噘著小嘴奮力的揚手將那土塊丟向剛剛那個‘死人’殘留在石板地上的遍地膿血殘骨。

‘啪’的一聲,土塊砸在門前不遠處的青石板地上,碎散開來。鄧蘭蘭又從靴筒中一下亮出一把短匕,向那個方向憑空的比劃,再急劃了幾下才算過了癮!

嘴裏還不停地一邊抽涕,一邊憤憤叨念著:“你個死鬼,沒良心的混賬玩意。虧了我還給你吃的東西呐!畜生,還想要咬死我……”

一團土塊丟過之後,鄧蘭蘭的心情似乎稍有回穩!

鄧蘭蘭正盯著那處地方,呼呼的喘著粗氣。略以冷靜之後,餘光又忽然看到了身旁默默矗立在一邊,一言不發的鏢頭聶隱。

她仿佛瞬間又看到了親人!

“聶~~哥~~!”

蘭蘭咧著小嘴,兩行淚水,又似小溪般的流了出來。

孩子撒嬌‘哇哇’哭訴般的神情,正低著頭、踮著腳,一步步走到聶隱身前,把個嬌好的小臉龐額頭,貼到了聶隱寬碩健壯的一側肩頭,十分委屈的又抽涕哽咽起來。

老聶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被蘭蘭這神經質的反應,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了看一旁的許鈴,許鈴似毫無反應。於是聶隱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的雙眼直視著前方。木納生澀的抬起那隻沒有受傷的胳膊,似乎想用手拍拍鄧蘭蘭,安慰一下剛剛受到了驚嚇的鄧蘭蘭,卻又覺得不太適應似的僵持在半空。

聶隱似乎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許鈴和梧桐雨‘親密’交談的一幕。一股無名之火瞬間點燃一般,他生澀僵硬的用手把按在鄧蘭蘭嬌小的肩榜上。還順便拍了拍,表示安慰。

可他的一雙眼睛,卻很是‘不穩’。閃爍不定的總是有意無意間,用餘光瞟向許鈴。仿佛一個偷情的漢子正和情人在偷/情,卻深怕被碰巧路過的老婆撞見一般的神色,謹慎小心、再小心……

可許鈴卻仿佛對這一幕,幾乎毫無反應!

此時的許鈴正微微的緊起了眉頭,低下眼,唇線清晰地薄薄的嘴唇緊緊地閉著。

神情很是厭煩的看了看手中粘著汙/穢的鐵鏈斬,隨即邊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銀絲芳帕,‘啪’的一下抖開。

她一邊抬頭再度望向飛鷹消失處的遠山;一邊用那塊銀帕,緩緩的擦拭著白亮的細鋼鏈和泛著藍影鋒利的斬尖刃鋒。

斑斑膿血汙垢,黏糊糊的,瞬間粘得幾乎整個銀帕上都是黑黃色、粘稠的汙垢。

許鈴低眼看了看,武器已經重又放出爍爍寒光。

她仿佛有一絲不舍的又瞧了眼手中的銀帕,微微的皺了皺眉,於是隨手將那塊銀帕丟到了門前的石板路旁。

“那家夥……是個鷹堡的飛鷹忍者?!”許鈴目光沉凝的望向遠處的山間,終於輕聲的問了出來。

梧桐雨的神情仍舊是那樣的冷淡,此刻,他仿佛突然變得更加的沉凝。

慢慢的把手背負到了身後,眼神接近於冷酷的低眼正看向門前地麵上殘留的戰後痕跡,不知正在想著什麼。

說話間,一聲長嘯鷹啼劃破郎空。

那隻黑色的‘蒼鷹’,不知道把那散碎的屍體丟到了哪裏。展翅旋滑的身影,已瞬間顯現山中,頃刻間又掠回到山腰處的院門前。

瞬間如排排鋼刀一起入鞘般的聲音響起,一對精鋼薄片製成的翅膀,‘嘩啦啦’迅速的頃刻間收回到身體後部,如墨汁般黝黑瓚亮的披風裏麵。

收起那對寬大翅膀的飛鷹,身形筆直挺拔,衣背處平整順滑與正常人形幾乎毫無半點不同之處,竟沒有半點多餘出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