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嶼安此時隻有憤怒,根本感受不到言鬱的委屈。
他明明知道,言鬱這次回國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她甚至收下母親的五千萬。可他就是抱著與她共度一生的可笑幻想,對她的所有不懷好意統統都視而不見,不問,不理會。
是他蠢。
“嶼安,這六年來我也許做過許多錯事,所以在你心裏一直埋著一顆懷疑我的種子。但是,今天這個鍋,我不背。這次綁架的人絕對絕對不是我找來的!”
顧嶼安見她還嘴硬不肯認錯,突然哈哈地大笑起來。在這黑暗的荒山中,顯得詭異又陰寒。
“這次不是?那在鹽城那次呢?小鬱兒,你敢否認嗎?”
言鬱一呆,心虛地低下頭。
終於,還是被他查出來了嗎?
言鬱臉上的不安太明顯,顧嶼安就知道沒有冤枉她。他抱著內疚的心情上山找人,可是結果,果然像葉致和說的那樣,自己綁自己,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受傷。
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讓他一次次失望。
“小鬱兒,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算我瞎了眼。我,顧嶼安,在此立誓,以後、永遠,也不會再糾纏於你!”
顧嶼安毅然地轉身下山,再不肯回頭。
言鬱看著顧嶼安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四肢百骸突然像浸了冰塊一塊,冷到發疼。
她以為經曆了六年前那麼慘烈的事情,自己已經可以很從容地麵對所有悲哀。
卻原來還是做不到啊。
解釋也解釋過,顧嶼安不肯相信,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好累好累,什麼解話都不想再說。
突然,一個長著方臉的男人出現在言鬱麵前,嘿嘿地奸笑:“小妞,反正顧少也不要你了,不如來跟我過逍遙日子。”
這個男人,就是剛才綁架言鬱那四人的其中一個,竟然去而複返了。
“滾開!”言鬱又害怕又厭惡:“我已經報警了,識相就趕緊滾。”
“都這麼慘了,嘴還這麼硬?今天,就讓爺教教你什麼叫柔情似水。”方臉男去扯言鬱的衣服,一隻手伸進去亂摸。
“操,這女的皮膚這麼滑?!”
言鬱勉強維持的勇敢和從容終於崩潰,拚命推開那個欲行不軌的男人,轉身就跑。
方臉男奸笑著追上去:“跑什麼?山上這麼黑,讓哥哥好好保護你呀。”
言鬱扭傷了腳,哪裏跑得過一個男人?那個人在後麵不急不緩地追著,仿佛貓捉老鼠,耍著她玩。
言鬱越跑越急,絆到草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太害怕了,想哭不敢哭,唯一的念頭就是朝前跑,一定不能讓那個男人抓到她!
眼見倆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她終於害怕地大聲叫道:“救命!”
嶼安救我!
我真的好害怕,你不要扔我一個人在這裏。
方臉男朝她撲過來,露出難看的笑容:“小妞,你就跟了爺吧,爺保證你吃香喝辣的。”
那張臉越湊越近,言鬱覺得惡心透了,曲起膝蓋用力地朝上一踹,正中命根。
方臉男哪裏想到言鬱還敢反抗,痛得跳起來,又叫又罵:“賤人,敢踢老子!一會要你哭著求饒!”
言鬱趁機爬起來接著跑。
這時,刀疤男帶著剩下的二人慢慢走出來,不屑地說:“一個小娘們都搞不定,你行不行啊?”
方臉男捂著受傷的部位大叫:“老大,這個女人太陰毒了,一定要把她抓起來狠狠教訓。”
刀疤男啐道:“看你那慫樣。”然後一聲令下,站一旁看熱鬧的二人就迅速朝言鬱那邊的方向去追趕。
言鬱慌不擇路地悶頭朝山上跑,被追到了懸崖邊上,不敢再向前進一步。
懸崖下麵也許是萬丈深淵,仿佛一隻張著巨口的惡魔,隨時準備吞噬她。
她嚇得一陣暈眩。
刀疤男帶著人追過來,笑嘻嘻地問:“小丫頭,怎麼不跑了?”
言鬱看著那些惡心的嘴臉,寧願死也不想再讓他們碰一下,閉上眼睛就要往下跳。
永別了嶼安,原諒我一直在放棄你。還有小雲舟,原諒媽媽的軟弱無能,沒能好好陪你長大成人。
她的眼睛噙滿淚水,用力地縱身一躍。
突然有一雙修長的手臂摟住她腰身往回撈,把她往邊上轉了個圈,淡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年紀輕輕的,這麼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