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魚呆頭呆腦地半懂不懂,目送公子出門。
那襲飄逸白衣先是去了地府,往生城。
往生城外孤魂哭,往生城內百鬼寂。
是的,庚離就在往生城,這是地府之心,魔之居所,一大片灰突突的森林中,隻有百鬼、骷髏,死氣沉沉。
入了地府,神之法力會損失大半,當初神魔契約內寫的,魔入神界,魔性失半;神入魔界,神力失半。長情踏足厚厚的骷髏上,地上伸出鬼手,如同密麻長起的野草,抓長情腳腕往地下拉去,白衣人皺皺眉,手中多了一柄長劍,將鬼手一一斬斷。
往生城外守著夜叉數隻,隻有鬼、魔可入城,妖與神不可入。夜叉憑借氣味便可分辨,見著長情皆是一愣,今天好似來了位貴客。
帝君長情,親臨往生城,上回見庚離,還是她的手下出城與長情彙合,所以長情沒入城,此番來了,眾位夜叉是認得這濃烈的仙氣,紛紛下跪:“小的們不知帝君駕到,有失遠迎,請恕罪。”
夜叉很怕長情帝君,聽往生城的前任守衛說過,萬年前帝君對魔君庚離的婚事反悔,並且震怒,一度帶領百萬天兵天將圍堵往生城,其中緣由坊間傳得多,有人說庚離對帝君下藥逼其退位,有人說帝君要扶正側妃故而來殺庚離,反正說法多的,如天上雪地中蟻。
長情那次是真的怒了,所以萬年來從未踏足往生城。
此番,定是有要事。
萬年前的長情暴怒起來四界顫抖,如今似乎收斂了些脾氣,看誰都是冷淡的,朝夜叉們擺擺手,吩咐:“快去報庚離。”
一位夜叉狂奔入城尋著衣不遮體的庚離而去。
是的,此刻庚離正與男寵們尋歡作樂。
麵前忽地出現一位白衣公子,風度翩翩飄逸俊朗,眉目間日月神采、山河遼闊,清冷之氣凍得人發抖。
庚離酥胸半露,捏了捏身下的人的腹部,赤足起身,身後的男寵們跪地等候,這番風情流露,白衣人紋絲不動,眼睛沒有多看一分。
“喲,帝君,好久不見,我想想,好像有萬年了罷。”庚離半邊狐臉,半邊人臉,唇珠殷紅,長得妖冶美豔,比忘川彼岸盛開的曼珠沙華還妖嬈。
“你要的都還給你了,我的東西呢?”男人聲音冷冷地質問。
庚離雪白的長臂攀上長情的肩,環繞到他胸前,吐氣如蘭,熱烈溫暖:“不就是一把破扇子,我拿來與你,哎,有個小小的請求,萬年前你悔婚,可還欠我一樣東西的。”
“什麼?”長情依舊是冷冰冰,他不想對這個女人多一分熱情。
庚離“咯咯”笑起來,憂傷地看著這個男人,好想一口咬他肩膀,吃他肉食他血,好恨呐,她恨自己愛他!
“你欠我春宵一場啊,長情。”
她魅惑地說。
男人頓了一頓,掰開庚離的手指,回身,手握住她柔軟腰肢,二人間隔半寸,空氣凝滯。
魔君癡癡地盯著麵前的男人,說:“你生的這麼好看,我從小發誓要把身子留給你,可惜啊,你悔婚,我隻有日夜尋歡才能忘記你,當年你打我那一巴掌,到現在還痛嗬,長情,我不恨你,你給我春宵一場,也算不負舊情。”
無非就是給她一場床笫之歡,算是對過往歲月的慰藉,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長情聽罷,雙手握住腰肢的力量越來越大,內力透進骨頭裏,臉變得猙獰,好似一頭發狂的野獸,看庚離的表情由笑變痛苦,再痛到哭:“啊!”
是的,長情無法容忍這個女人再次挑釁自己!
萬年前,不是這個女人使詐作梗,就不會有尾魚的痛苦,長情發瘋似地舉起庚離,怒吼:“你還不值得讓本帝君碰,敢挑戰我底線,我就讓你死!”
“砰!”地一聲,庚離被長情拋出幾十丈之遠,激起地上一團塵埃。
“咳咳。”
庚離從地上爬起,這點小傷不會有任何事,往生城的夜叉們將長情團團圍住,又不敢上前緝拿這個試圖殺死魔君的帝君。
半邊狐臉的女人擦了擦嘴角的血,喝下男寵遞來的血酒,鳳眼藏淚,看向長情:“你還是這麼恨我?”
“現在已經與恨無關,你是誰我都不記得了,我隻要風仙子的扇子,和能遏製尾魚身上魔性的咒術,今天你乖乖交出來,我自放過你,如若你不交出來,我便拆了往生城!”
庚離在長情心中,是沒有一點情誼存在的,長情這麼做,無非讓庚離死心。
“嗬嗬,我乃堂堂地府魔君,我會這麼輕易交給你?使詐我們的本性,趨向邪惡是天生的能力,尾魚那家夥魔性爆發對我來說更好,我正愁天地人間太平夠了,來一場腥風血雨豈不更暢快!”
一襲白衣忽地平地掠起,庚離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輕喝一聲,一道人盾擋在她麵前,足有十丈之高,密不透風堪比鐵甲,這樣,長情是傷不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