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我跟他,你選誰?(1 / 2)

路漫漫撫摸他的胳膊,說:“司徒小姐得知這個驚天秘密,恐怕難以接受。”

“是,整件事傷害最深的恐怕就是她。這些年,我不是不知道她對我的感情,但苦於無法回應,也不能解釋。隻能以花花公子的表象來偽裝我是個濫情的人,但願她對我死心。”

“她不是和葉青談戀愛嗎?”

“可是,她仍舊沒有勇氣和他走到一起,家族的壓力令她退卻。某種程度上,是我把她推向那條路的,她不再輕易付出真心。我心疼雪霏,所以她再驕縱我都容忍她。是我虧欠她。”

“為了少年時的青澀情感?兆駿,別傻,什麼事都背在肩上,你會累垮的。”

李兆駿真的很累,他說:“我想睡一會兒,你別走。”

“好,我不走。你去休息。”

“你不跟我一起睡嗎?”

路漫漫用晶亮的雙眼凝視他,說:“我們正在辦離婚,不是嗎?我若那麼隨便,那真是蕩婦,我去客房休息。”

這個寒冷的冬季,對於享受著充足暖氣的人家而言,隻是意味著冰雪世界的美景而已。司徒雪霏徹夜難眠,她吃了安眠藥,斷斷續續地迷糊著。半夢半醒之間,她又看見Kai。那個有著一雙漆黑大眼睛的男孩子,渾身都在往下滴水,臉色蒼白地站在她床頭,天真無邪地問:“雪霏阿姨,什麼叫野種?”

司徒雪霏痛苦掙紮,想要逃開。突然,Kai朝她貼近,他胸腔出現一個大洞,手裏捧著血淋淋的心,困惑地問:“為什麼我必須要死呢?因為我是野種嗎?可是我的心一樣是紅的啊!”

她尖叫著醒來,汗如雨下,整個人好似從水裏爬出來那般。她跑去浴室洗臉,在鏡子裏看見一張女鬼一般陰森憔悴的臉。

第二天早上,路漫漫在李兆駿的客房醒來,抓起手機,關閉鬧鍾,準六點。她快速洗漱,悄悄去廚房弄吃的。趕時間,不方便開火煮食物,她翻出冷牛奶泡麥片果腹。

“你真早。”李兆駿在背後跟她打招呼,路漫漫嚇一跳。

“我想早點回司徒家。”

路漫漫悶頭吃麥片,不敢看李兆駿的臉。

“你很清楚,我一日不簽字,你一日仍是我的妻子吧?”他低沉的嗓音暗含著譴責。

路漫漫答非所問:“你知道司徒修遠有槍?”

李兆駿沉吟片刻,點點頭。

“那你可知道,他現在吃飯睡覺都把槍藏在身上。”

李兆駿大驚:“他拿槍做什麼?”

此時,路漫漫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直視李兆駿:“智慧如你,豈會不知?槍,要麼用來殺我,要麼用來自殺。愛之深,恨之切。我若輕舉妄動,他定會和我同歸於盡。他幹得出來這種事,兆駿,司徒修遠已在瘋狂邊緣。推他去天堂或地獄,都在我一念之間。不,正確地說,由你決定。你可以拖著不離婚,折磨他。抑或放手,給我們三人自由。”

“漫漫,你不愛我嗎?我們難道不是因為彼此相愛才結婚的嗎?”

路漫漫垂首思索片刻,如此回答:“是,在那個時刻,我確實愛你,想與你一起看細水長流。可是,當我看見司徒修遠像破碎的木乃伊一樣躺在病床上時,我想到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叫他去死,那種心痛,難以言表,我醒悟,我願意自己死一百次,也不願看他受苦。我對你的愛,可以驅使我與你結婚,但是,不夠相愛一輩子,就像一支小小蠟燭,一朵火苗亦可提供光明與溫暖,卻終有燒盡的一日。但是,我跟司徒修遠之間的情感,是熊熊燃燒的野火,那火焰從未熄滅。我決定麵對自己的真實感受,如果你恨我,我願承受一切後果。”

李兆駿安靜地聽完路漫漫的傾訴,他並未流露出憤怒,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已練就爐火純青的隱忍功夫。他隻是雲淡風輕地說:“我是個男人,過不了這一關。我愛的女人,豈可拱手讓人。漫漫,不必多言,我不會簽字。”

路漫漫悲傷地望著他,說:“你想製造更大的悲劇嗎?”

“既然是錯,何妨錯到底?我整個人生都建立在悲劇的底色之上,可是不戰而敗,不是我的作風。”

路漫漫長歎一聲,洗幹淨碗,走去玄關穿鞋子外套。李兆駿抄手站在那裏送她,路漫漫也站著,二人凝視。她伸出手來,輕輕摩挲他還未剃須的臉頰:“你雖然是修遠的大哥,可是,他像棱角鋒利的金屬,你像溫暖的實木,圓潤而質樸。兆駿,你不忍心傷害任何人,我不會看錯你。”

“最善良的那一個,注定被傷害,是嗎?”

路漫漫不再多言,轉身離開。走出樓道,雪落無聲,她在一夜新積下的雪地上踩出一串腳印。如果一切不愉快都可以像大雪覆蓋天地一樣抹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