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遠森拉著白璽童一直跑,剛剛追趕邁巴赫而耗掉的大半體力並沒有減緩此時的步速。
他怕她再被抓走,不管她是為什麼消失,為什麼出現在豪車裏,他不在乎。隻當她是失而複得的寶貝,很怕再被搶走。
當他們繞了半天,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居民樓間停下來,兩人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相依著癱坐在小區院子的長椅上。
他們大口吸氣,怔怔地看著彼此,流著淚笑了。
白璽童不說,司遠森也不問,他們像再平常不過的逃課出來逛那樣,享受這片刻安寧的午後。
和他在一起不需要風景,不需要美食,隻要他在就是最好的世界。
“事務所跟我簽合同了,我有工作了璽童,我可以養我的大胖兒了。
雖然剛上班錢也不是特別的多,但我都打聽好了,加班可以領到雙倍資,節假日不休息還可以多拿,績效獎金我也會爭取。七七八八算下來也差不多兩份工資呢,我們有錢了。”
白璽童聽著司遠森講著這些,她多希望這些話是半年前說的,是在圖書館和今天一樣的午後。
她跟司遠森說“我們走吧”的時候,能聽到這些。
司遠森看不出她眼神裏的內容,隻想盡力地給她描述美好的未來。
“我們大概隻能先租一個小一點的房子,不過我會收拾得很幹淨很溫馨的,可能也不能再經常出去吃了,但我買了本烹飪書,你不在的這些時間我一直在學習……”
說著他試圖從包裏翻出那本隨身攜帶的菜譜,但說到“你不在的這些時間”的字眼的時候,他停了幾秒,然後趕緊調整好狀態,怕白璽童看出他的異樣。
他拿出書翻到提前已經折好的頁,指給白璽童說,“你看,有你喜歡的鬆鼠桂魚,還有茄汁大蝦、糯米雞、麻辣香鍋……”
“遠森,”白璽童製止住了司遠森。
她知道自己早晚會被沈先禮找到,她必須抓緊時間跟司遠森告別,這是她下車的原因。
在無數個被沈先禮折磨的夜裏,事後她總是會想到這個男孩,想到自己欠他一個告別。
“我們分手吧,我配不上你。”白璽童像說著電影裏官方的台詞,卻是她的心裏話。
她從一開始就和司遠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況現在,自己早就是殘破的,更配不上司遠森的愛。
司遠森並不聽她的話,像是沒聽見一樣,還在繼續說著做菜的事情。
他不是傻到真的以為用這些佳肴就能讓她改變心意,隻是他抱有一絲幻想,假裝聽不到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遠森,我說真的,我們分手吧。你去過你的生活,你也會遇到更好的人,你會前程似錦,成家立業。”
白璽童執著司遠森的胳膊說“我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我們的生活軌跡根本就不該有交集。你知道我的家世背景嗎?我是被領養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被賣了幾手才到了他手裏。
你看著我,我告訴你,我姐姐生了我養父的孩子,所以你能想到我的處境嗎?我又會好到哪裏去。”
這些事本是白璽童最怕讓司遠森知道的,她曾遮遮掩掩了這麼久,但她今天必須自掘墳墓才能讓司遠森從他們悲慘的愛情裏生還。
她說,“我屎一樣的人生,不能搞臭了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