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一個尖尖的女生激動地說，“遠森學長，你看，我早就跟你說了她不是什麼好人。”
是楊淇悅。
那旁邊的人……
熱鬧的人群一下安靜了，靜到連蛋液滴在地上的聲音都震耳欲聾。
滴答滴答，不知大家在等梁卓姿繼續放出爆炸性新聞，還是在等司遠森說話。
最後還是梁卓姿不忍好不容易炒熱的局就這麼冷下來，又煽風點火地說，“她養父就是個人渣，不僅自己睡她，還把她帶出去賣，你們去問問學校裏的民工，說不定都知道她胸上有幾顆痣……”
“大胖兒。”
司遠森打斷梁卓姿的話，這些不堪入耳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就算所有人都唾棄她，他都不在乎，她就是他心裏最幹淨的姑娘，冰清玉潔一塵不染。
他不顧楊淇悅在旁邊阻攔，眾目睽睽之下扶起白璽童。
梁卓姿還在一旁又納悶又生氣地說，“這位同學，你是誰啊，你沒聽見我說她幹的那些醜事嗎？”
司遠森也不搭理她，脫下自己的外套當做毛巾，小心翼翼地給白璽童擦臉擦頭發。她始終沒抬頭，更沒有看他。
他隻覺得好心疼，比起堅強冷靜的白璽童，他更想哭。
於是所有人都齊齊地盯著司遠森看，這個小有名氣的校草男神麵對頭頂如此青青草原，都能這樣嗬護備至，又俘獲了一票少女芳心。
後來趕來的白璽童的幾個室友遣散了大家，隻留下司遠森、楊淇悅。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拉著白璽童的手，想要帶她回家，整理幹淨。
但卻被梁卓姿攔住了去路，“我不管你們什麼關係，我也不管你心有多大，但她是我的人，她把自己賣了，生死由我管。”
司遠森從未有過的滿是怒氣的眼神瞪著她，如果她不是女人，早就會被他拳腳相加，他低吼“你要多少錢，我給她贖身。”
“笑話，你去問問，是我梁家缺錢，還是沈家缺錢，她攪得我和我未婚夫雞犬不寧，多少錢我都不要，我要讓她求死不能。”
許久未開口的白璽童掙脫了司遠森的手，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根本不看他，竟自問梁卓姿，“表演完了，可以走了吧？”
司遠森沒有回頭，懸在半空中的手卻到處找白璽童的，他想要拉回那個隻屬於他的手。但怎麼尋摸，也找不到。
他回身抱住滿是蛋液的白璽童，忍著眼淚，安撫著說，“大胖兒別怕，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白璽童衝他笑了笑，全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說，“我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我們分手了。”
楊淇悅在旁邊氣得臉通紅，她曾以為白璽童消失，司遠森身邊的位子就一定是自己的，但他依然對自己不聞不問，無論怎麼示好，他就是毫不在意。
今天一見，這樣不堪的白璽童都能贏過自己，打心底覺得好不服氣。
她衝到司遠森和白璽童中間，大哭著問司遠森，“我到底哪裏不如她好，她這個人盡可夫的破鞋，值得你愛嗎！”
“你走開。”
“我不走，今天我就是要弄清楚，為什麼一定要是她，為什麼我不行？”
“不管是你，還是所有人，連給我的大胖兒提鞋都不配。”
一向待人有禮的司遠森，今天居然說出如此失禮的話，什麼教養什麼禮數都去他媽的。事已至此，別人的眼光，他人的評價都不重要，他心裏眼裏關心的就隻有白璽童。
他毫不留情地撥開楊淇悅，安慰著哀求著，柔聲細語地對白璽童說，“大胖兒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信的。”
“那如果我告訴你，這都是真的呢？”
“就算是你說，我也不相信。就算是真的，我也無所謂。我隻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
他弓著身子，把頭倚在白璽童肩膀上，蛋液進了眼睛，終於讓他有理由哭出來。當初白璽童扔下他走向沈先禮的時候，他那麼狼狽，也堅信不疑的要等白璽童回來。
他篤定她會回來，回到自己身邊，一如往常。
同學們都已經散盡各自去吃飯了，隻有三三兩兩出來晚的人路過時，會露出竊笑。那張自己裸體海報沒有了人群的遮擋更加醒目，白璽童知道，這個學校，自己是再也回不來了。
四月末吹起的早春之風還微有涼意，伴著和煦的春風和櫻花香，一個男人走進午後最燦爛的陽光裏，他玩世不恭的拍著手向他們走來。
笑著說，“好一對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