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能聽你的,但愛你這件事,值不值得,我可不可以自己說了算?”
“你會被我牽連的,我……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有太多事,你都不知道。”
“你是說沈先禮,還是你養父?不管是誰,隻要你是你,哪怕你是壞人,是貓是狗,哪怕化為灰燼,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他深情款款的說,“隻要,你也想和我在一起。”
都說事不過三。
第一次重逢,司遠森指著那一棟棟看似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公寓,對她說,會給她一個家,給她安穩人生。
第二次相見,哪怕她成為眾矢之的,擔負千百罵名,他不問原因,也要成為她的金鍾罩,保護她。
而這是第三次,他冒著不可估量的風險,也要救她與水火。
這份真情可昭日月,白璽童突然覺得自己低估了司遠森,低估了他們的愛情。她一直以為,自己離開他的世界是在保護他,給他最後的愛,可沒想到他卻寧願舍命也要相陪。
她脫掉這束縛住她的婚紗,這才不是她的婚禮,哪怕是綾羅綢緞私人訂製,她也不稀罕。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能和他一起,就算未來如暗道那樣黑暗,一無所有又何妨。
就在她打定主意跟他走的時候,卻聽到外麵有躁動的聲音。慌亂之下,她把司遠森推進暗道,她還沒來得及跟上,房間門已經被穀從雪撞開。
為了保住司遠森,她隻能選擇躲在衣櫃裏。
一張木板相隔,那感覺像是一別兩寬的生死疏離,她靠著木板,像是能感覺到木板另一邊司遠森的溫度。
若能逃過穀從雪的搜查,她不管前路多崎嶇,也要與司遠森遠走高飛。
若不能,她願以死明誌。
不幸的是,命運的安排是後者。
她聽著穀從雪的高跟鞋向自己走來,毫不猶豫的割了手腕,但隨手撿來的金屬片太鈍,她隻割破了皮,卻不傷動脈。
穀從雪把所有人都趕走,心疼的抱住她,明明她那麼幸福,明明今天是他們修得正果的日子,她這是怎麼了。
把手包翻個底朝上,總算找到一個創可貼,給她貼上。
關切的問,“少夫人,你怎麼會這樣?”
白璽童沒有死成,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昭示著她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走不了,死不得。
於是她裝出幻想症的病發的樣子,咿咿呀呀的哼著歌,眼神故意沒有焦距,嘴裏說著胡話,抓著穀從雪大喊著。
她說,“浮生麵具三千個,誰人與我共長歌。”
她說,“願君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最後,她哼了幾句黃梅戲,像是戲子醉生夢死般流著淚,念台詞般,“從此兩不相見,各自珍重。”
木板後的司遠森,知道她的這些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含著淚,為錯失良機而抱憾,為征戰前路而立誓。
今天不是終點,隻要他不放棄,隻要她的心還在,總有一天會帶她逃離這人間地獄。
而穀從雪第一次見到白璽童這樣,之前一點都不清楚她的幻想症,隻以為是被人下了蠱,撞了邪。
這麼大的事情,洛天凡不在,她實在不知道該找誰請示,又擔心白璽童這邊有什麼閃失,隻得壯著膽子打通了沈先禮的電話。
她描述白璽童的症狀,一字一句不敢遺漏半點信息。沈先禮心下已有判斷,多半可能是幻想症犯了。
他找到前來參加婚禮的宋沛菡,正要一起上來時,被前來祝賀的市長截住,說什麼也要跟新郎官合影。
不管怎麼說,市長位高權重,加上旁邊還有一眾官員,如果不給麵子也說不過去。隻得囑咐宋沛菡先去,自己後來跟上。
宋沛菡隻身來到923房間,看著失了智一樣的白璽童,先是像往常對待病人一樣問她幾個問題。白璽童自然答非所問,自顧自的說胡話。
觀察十分鍾後,宋沛菡給白璽童硬生生服下鎮定藥片,就走了。
電梯門一開,是剛趕上來的沈先禮,他擔心的問宋沛菡“怎麼樣?”
然後一邊拉著她一邊就要往923房間走。
宋沛菡攔住了他,欲言又止,最後把他拉到安全通道。沈先禮雖然人跟在她身後,但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緊急,她還耽誤他去看白璽童。
隻有一個猜想就是會不會白璽童這次比以往又嚴重了。
一向沉著的他,語調比平時高了半度,追問她情況如何。
剛一進安全通道,宋沛珊讓沈先禮穩定一下情緒,然後以醫生的口吻,不容置否的告訴他。
“白璽童,是在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