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嶺猛的一抬頭,他以為是莫憂,意料之外的,映書映畫從臺下暗室中拖出一人,垂死之狀,蘇嶺細細一看,不由得愣住,這人竟是消失許久的文老夫人,蘇嶺心頭升上一絲寒意,怪不得連杜音音派出長生都沒有查出文老夫人與羅衣的下落,原來落在和義山莊之手,她從我夢語中聽到我叫“羅衣”,就誤以為莫憂是羅衣,故而派人抓了她們來,估計後來也是看到畫像才知道同名不同人,抓錯了卻不放,想必也都查到此羅衣與彼羅衣的關係,就算不是真羅衣,也可放出風中,引來真羅衣。
上官秋雁冷聲道:“蘇嶺,三年相處,我的心思都瞞不過你,想必你也猜得出來,我這麼做是為什麼,這個羅衣雖然不是你的新婚妻子,但是也與她關係密切,去一趟京城後,我才知道,原來你那個妻子還有個名字,叫莫憂,而莫憂與羅衣感情深厚,情同姐妹,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麼你深愛的人明明叫做莫憂,你在睡夢中卻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如果莫憂知道,你做夢都叫著她姐妹的名字,不知道會不會更加恨你。”
“胡說八道!”蘇嶺怒斥,心裏卻毫不為懼,上官秋雁並不知道莫憂亦叫羅衣,若是上官秋雁見到莫憂,說出這番話來,隻怕非但收不到她想要的效果,還要適得其反,竟是為自己做了最好的思念的證明。
上官秋雁笑道:“蘇公子溫文爾雅,從不發怒,江湖盡知,今天卻連番失態了,你也不必著急,我都說了,要把這份禮物送給你了。”
蘇嶺冷冷的看著她,這張麵容,一如三年前的嬌艷,在自己眼中,卻完全不同。
上官秋雁見他不說話,滿意的向映書映畫示意,映書映畫應聲,短刀發鞘如流星劃過,文老夫人一聲慘叫,鮮血一線,映書映畫隨即拖了下去。
蘇嶺的心漸漸收緊,如果羅衣出事,自己將永遠也得不到莫憂的原諒。
上官秋雁忽然展顏而笑,清脆悅耳,徑直沿著石階下臺,且行且語:“蘇公子,多時未見,我已備好宴席,請蘇公子賞臉。”
一團火焰漸漸遠去,銀鈴般的笑聲也漸漸消失,蘇嶺掂了掂手中的劍,大步跟上。
兩排武師分道左右,一直延伸到三殿之正殿,蘇嶺抬頭一看,赫然見匾上書有殿名,正中是紫禁垣,左右分別是太微垣和天市垣,微微一愣,上官秋雁傲然一笑,指著匾道:“如何?剛掛上不久,可是比空匾有氣勢得多了?”大步邁入紫禁垣。
蘇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嘆口氣,隨後跟進。
殿內富麗堂皇,金碧輝煌,正中一席,珍饈滿桌,無人旁立侑酒,上官秋雁徑直東向而坐,蘇嶺淡淡的看她一眼,對坐於西。
杯中有酒,上官秋雁舉杯道:“蘇郎,三年前,我在醉春樓敬你一杯,說過一句話,我上官秋雁願意為你斟酒,相伴左右,三年來,我無一日不在思念中度過,我縱然恨你怨你,責怪你不娶我、不常來看我,可是,從來沒有後悔過認識你,我驕傲,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用八抬大轎把我抬回去,我承認,我不甘心做你的妾,更不甘心這樣無名無份,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和你並肩站在天底下,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蘇夫人,因為,隻有我上官秋雁才配得上你蘇公子,也隻有你蘇公子才配得上我上官秋雁,我早就聽到消息,說你陪著一個女子去蘇州遊玩,我還不信,直到你殺了我十八個武師,直到我親眼看到你洞房花燭,直到你毫不留情的射出茶杯從我眼前而過,我才驚覺,我愛錯了人,今天,我再敬你一杯,從此以後,三年恩情一刀兩斷,各不相幹,你也休怨我上官秋雁做事太絕。”言到此處,已是淚水漣漣,撲索撲索的落下,滴滴跌落在杯中,蕩開一圈圈的水紋。
蘇嶺靜靜的聽著,一字一字兒落在心裏,慢慢湧上溫柔與憐惜,三年的情義,並非可以一杯酒就忘卻,若非有誓在先,三年前,蘇嶺就娶了你,可是,莫憂活著,我非但不能娶你,連妾也不能納了,她不是一個可以容忍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