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這次辦的是大宴,用的中式席麵。紅木大圓桌鋪陳在正廳內,一共三層樓,總共設了有幾十桌。廳內張燈結彩,門柱上都懸掛著一盞一盞紅色小燈籠,頂上水晶燈耀眼非凡,將整個大廳照得富貴堂皇。
賓客們都已經按安排好的座次入席,席麵兒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中間一口黃銅鍋,清湯滾沸,幾節雪白中透著翠青的蔥段隨著滾湯上下翻動。銅鍋旁一圈兒小碟子,鮮紅的牛羊肉片得極薄,微微卷著安放在奶白色碟子中,中間還有幾碟子生魚片,薄如蟬翼晶瑩剔透。這一圈兒小碟子之外,安放著兩個精巧的小竹籃子,籃子裏盛放著青翠欲滴的新鮮青菜。
在這一圈兒之外,大大小小冷盤熱菜加起來還有十來道。
粵菜占了一半兒,其他風味的也有不少。許家的廚子今天可謂是大顯身手了,許一一聽說鄭家也派了廚房的人過來幫忙。
桌旁都擱著一個一人高的酒架,上麵擺滿了酒,白的是茅台,紅的用了拉菲,其他香檳清酒和各種果子酒也擺了一排,任賓客點選,侍者們開瓶倒酒。
也就是許家老做派,在家擺傳統中式宴席,還用的是自家廚子,換了別家,一般都是請飯店過來定製了。但這種老派有老派的好處,顯出了底蘊,更讓賓客們體會到了那麼一股子親熱勁兒。
縱然宴會廳中溫暖如春,但畢竟是這個時節,上座後看到這麼熱騰騰的一道鍋子,所有人臉上都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
氣氛正好,每一桌都有專門伺候的傭人盛湯下菜,許家人自個兒也落座了,大大小小二十餘口人,安排了三張圓桌,就坐在大廳中間。
許一一跟著吳媽回到廳內的時候,許家人已經大部分都坐下了。
座次自然也是早就排好的,許老太太和三老太太帶著長字輩許家二代和欣字輩許家三代的男丁坐了一桌,二代的太太們坐了一桌,此外便是三代的小姐和少奶奶們帶著再下一代的孩子們坐一桌。
洛舒沅帶著石頭坐在席間,她緊緊的看著自己兒子,生怕他一個頑皮伸手去碰那個滾燙的鍋子。等周圍人抽了一口冷氣,她才抬眼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許一一徑直從旁邊搬了個椅子,加到了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的第一桌座椅中間,坦坦然的便坐下了。
她旁邊的坐著許欣凱,三房許長德的小兒子,比小晨大不了幾歲,此時被她強硬加塞,竟還老老實實搬著自己凳子往旁邊挪了挪。
所有人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許老太太,誰知道許老太太竟什麼也沒說。
許一一平靜的將濕巾拿起來擦了擦手,坦然自若的模樣,完全無視了周遭人的目光。
氣氛有一時的凝滯,但沒有人說話,正在大家以為就這麼過去了的時候,三老太太把手裏的餐巾往桌上一砸,聲音不大不小的發話了。
“這個家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