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沒有什麼好酒店,外麵的招待所還沒家裏頭幹淨呢。”
忽然外麵天邊驟然一道亮光,緊接著,一個雷喀嚓一聲如同山崩。
外麵突然就下起了暴雨。
秦晉荀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溫玉心裏有些崩潰:梁螢那張烏鴉嘴......
女人笑了起來,“我男人今天上工不回來,你們就在這湊合一宿吧。”
女人家的客房顯然平時沒什麼人住,堆放了很多雜物,但也因此沒有什麼人為生活的痕跡,倒是令兩個人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溫玉坐在床沿上,看著秦晉荀從行李箱裏掏出一塊床單展開,姿態認真地將它鋪在沙發上。
“你睡沙發?”
秦晉荀聞言,直起腰來,目光在那張單人床上一滑而過,意有所指地問道。
“你想我陪你睡床?”
燈光昏黃,他站直的身影極有壓迫性,狹窄的房間裏仿佛一下子燥熱起來。
“我要睡了。”
溫玉按滅了燈,側過身。
秦晉荀在黑暗裏站了一會兒,也悉悉索索翻身躺倒沙發上。
......
她睡得不踏實,迷迷糊糊間,突然聽見有什麼哢吧一聲響了一下,很細微,卻讓她驚醒。
窗外的雨哩哩啦啦,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那樣磅礴,隻是風漸大,吹開了窗欞上的掛鉤,雨點紹了進來,打濕了窗台。
溫玉躡手躡腳地翻身下床,重新將窗子關好。
回身的時候,不由得愣住。
沙發很小,秦晉荀的身子平躺著,還有點委屈,可能是翻身的時候沒有注意,身上蓋的外套半耷拉在地上,借著天光,他的眉心隱隱地皺起。
莫名讓她想起原來家裏的那盆蘭花,放在哪裏都擔心會碰到吹到。
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溫玉的腿已經不受控製的走了過去,撿起那件外套,小心地搭在他的身上。
劍眉,狹長的眼睛,薄唇,以及刀削般的下頜。
“溫玉,你這算是現行犯。”
他忽然睜開了眼。
溫玉隻覺得陷入一潭深水,其中醞釀著未知的危險。
她驟然驚醒,扭頭就走。
他的眼神像是黑夜裏突兀地起了波瀾的海,於暗中攪動起漩渦,有一種撲麵而來的桎梏,一下子牢牢地攥住了溫玉。
“溫玉,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
她麵頰僅有的血色也褪去,幾縷垂下來的長發影影綽綽遮住了她閃動的眼,唇色在清冷的天光下無端地淡了幾分。
秦晉荀在沙發上支起身子,打量著她。
鬼使神差,溫玉伸出了手,輕輕觸到他的側臉,手指上移,是他的發絲。
意外的柔軟,就像貓的毛一樣。
“溫玉,你在幹什麼。”
他沒指望她回答。
溫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想,她需要冰來降降溫,最好將那顆躁動不安地心徹底冰封。
抓住溫玉伸出的手,秦晉荀的吻便落在她細白的手指上。
又緩緩轉移陣地。
“別躲。”
他的聲音近似呢喃,溫玉如同被蠱惑,陷進那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裏。
他的唇湊近,灼熱地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那是與他的指尖全然不同的溫度,
她順勢想起身,卻又被秦晉荀一把撈了回來,按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幹脆利落地俯下身來。
沙發背麵牆上的時鍾滴滴答答地走著。
偶有女聲細碎的音節傳出,又轉瞬被什麼壓製,而後,慢慢地消失。
世界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