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款款移步,絕美紅唇綻出一抹明媚笑顏,“梁姐姐好雅致。”
梁白柔聞言側目望去,粲然一笑,拂去發梢皎潔梨瓣,“並非我好雅致……皇上他用過早膳,便邀我一同來姣梨院賞玩,方才臨走之際,道是薛禦女盛愛姣梨院梨花枝,特意折了幾枝往梨嬌堂去。”
梨嬌堂乃是昨兒南久禧親旨賜予薛巧玲作為寢宮,梨嬌堂乃是蕭貴妃乾坤宮管轄之處,其規製也頗符禦女之規製,倒是並無不妥,可,那梨嬌堂原並非喚作梨嬌堂,僅因薛巧玲無意間提了一句她盛愛梨花,是以南久禧便投其所好,親自為其提筆,命內務府臨摹且趕製了一塊匾額。
薛海娘靜默未言。
“她如今的恩寵可是快趕得上我了。”梁白柔苦笑一聲,美如清輝的眸卻失了往日光澤。
薛海娘莞爾輕笑,“梁姐姐此言豈不是抬舉了那薛禦女,梁姐姐是美人,位分在她之上,她又是新人,初來乍到,皇上多疼惜些亦是常理,又怎及得上姐姐那時寵冠六宮呢。”
“位分一事,從來便是看皇上興致,若她哄得皇上歡愉,莫說美人,便是冊為妃亦是無可厚非,我等後宮之人,生死榮辱還不是全都存在那男子一念之間。”她的視線追隨著那落至掌心的花瓣兒,目睹著它隨風揚起又隨風墜下。
正如她與宮闈中諸多位分未至妃位,從來不曾掌握自個兒生死榮辱的嬪妾。
她掀起眼簾,黑如曜石的眸卻再無平素的明媚璀璨,仿若一江死水,再難激起一絲波瀾,“海娘,身陷囹圄時我竟是有些羨慕你,你仍有機會與傾慕之人舉案齊眉,攜手白頭。”
薛海娘盈盈淺笑,“姐姐能與自幼傾慕之人結成連理,而我尚且不知我傾慕之人是否待我有意,再者,即便日後我委身下嫁,隨他去了西北,可他貴為皇室,豈知日後不會三妃四妾,屆時,我與姐姐處境有何不同。”
梁白柔怔了怔,一時間倒是尋不出言辭駁斥,隻怔怔地瞅著那皎白梨瓣。
薛海娘上前輕握著她泛著冰涼的指尖,將唇瓣湊近她耳畔輕聲道:“薛氏既是叫梁姐姐煩擾,梁姐姐尋機令她失寵便是……”
“這……”梁白柔下意識地退卻一步,粉黛淺施的眉眼略帶驚愕,“自入宮承寵以來,我雖見著不少肮髒卑劣手段,可害人之事我卻是從未做過呀。”
薛海娘嗤笑,“梁姐姐如此純善,卻可曾想,若是他日薛氏淩駕於梁姐姐之上,她可會對梁姐姐有一絲憐意。薛氏與她生母一般,心比天高,心狠手辣,若她日後地位穩固,梁姐姐便是她頭一個想要除去之人。”
梁白柔雖是純善怯懦,可入宮承寵以來,眼見後宮當中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其卑劣手段更是層出不窮。正如薛海娘所言,若她一味聽天由命,怕是日後薛氏一旦得勢,便是她萬劫不複之時。
“姐姐可有妙計?”雖是問詢,口吻卻是異常篤定。
薛海娘斂眸輕笑,燦若星子的眸蘊著些許叫旁人難以參透的情愫,她示意梁白柔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