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鬧鍾整點報時,響個沒完,沈先禮一把奪過,順手一摔,不料鑿在梳妝台,鏡子應聲碎了滿地殘片。
月光照進來,被那些碎片一反光,屋子裏像是聚光燈下的舞台,而他們是全情投入的演員。
他伏在她的背上,被汗水浸濕了的頭發磨蹭著她,可她早已淚流滿麵。
最後沈先禮盡最後一絲力氣。白璽童自己被留在地上,跌躺在碎片之中,看著鏡子裏空洞無神又麵泛紅暈的自己。
被沈先禮摔壞的手機殘破地和她肩並肩被扔在地上,她看著屏幕都被整個摔掉下來,裏麵的線路板暴露在世人麵前,就像她一樣還不習慣這樣赤裸裸的麵對世界,就露了怯。
她伸出指尖輕輕按了一下不再正常運行的home鍵。
如果能重啟多好,如果剛才能看一眼司遠森的微信讓他來就自己多好。
如果時間能回到那天的芝士火鍋店和他相依偎在一起多好。
如果當時她信了他工作了就能養活自己遠走高飛多好。
如果,她不是白璽童,該有多好。
他自顧自地躺在床上,半天沒有說話,當她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不著任何感情,對她說,“怎麼樣,情人節的禮物還滿意嗎?”
這一刻她終於清楚自己在這裏的意義,她的工作職責,就是這個偽君子的玩物。
人人道他是謙謙君子,縱使名門貴胄的千金們都愛他,他也總能處處留情又恰如其分,對每個人都不偏不倚,讓她們都以為自己有機可乘,能坐上沈夫人的寶座。
他看似是那樣的謙和禮讓,但這全部都是他的麵具。
沒人知曉,在夜深人靜的後,他摘掉那虛偽的假麵竟是如此狠絕。他要把白天積攢的怒氣與情緒全部發泄出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隻有在於白璽童身上享齊人之福的時候,他感到放鬆和無所忌憚。
這是他期盼已久的,自私又自我的暢快。
早上她醒來時,已經在床上,枕邊空無一人。沈先禮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沒察覺,如果不是地上那些碎片猶在,她寧可欺騙自己昨晚隻是一場噩夢。
她的肌肉酸疼,四肢像是木偶被人硬生生的安裝在自己身上一樣,不聽使喚,痛感卻能直達大腦。
她第一次遭受這種疼痛,跟白勇的暴力不一樣。先前的家暴,她就像習武之人練習拳法的木頭人,疼的隻是皮膚和骨頭。傷了,擦了藥過幾天就沒事了。
但這一次卻完全刷新了她對疼痛的認知,原來還有一種疼法,是撕心裂肺五髒俱焚,是讓她坐立不安從內而外的灼燒感。
當白璽童天真的以為自己終於從地獄中走出來,沒想到不出一天,就從假想天堂裏被流放。此後她要麵對的,是比白勇更可怕的野獸,更何況這一次她既不能逃,也不能反抗。
所有的慘絕人寰的遭遇,價值五百萬的代價。她多希望這隻是沈先禮失心瘋的一個晚上,之後他還是那個憐香惜玉的男人,會對她關愛有加,會帶給她新的人生。
但她知道,這隻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