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璽童呆若木雞地坐在房間的窗下一整晚沒睡,看著天上明月高懸,到太陽照常升起。
遲來的春天還沒有眷顧H市,一夜的冷風灌得她滿懷。她隻穿著那件單薄的睡衣,不知冷暖。
當她聽說白樂萍並沒有離開白先勇的時候,她氣急敗壞,冷靜之後又像是被抽走主心骨一般。
如果她在這裏被當做玩物似的對待,最終換來的就隻有白勇白白拿走了五百萬的賣身款,那這叫什麼犧牲,根本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一時間想逞英雄,卻搞不清到底有沒有人需要自己去救。
也是啊,她連自己都沒管好,憑什麼覺得自己又能力去拯救另一個生命。
人世間人畜有道,每個人其實都在走自己選擇的路。
所以事到如今,白璽童後悔了。
她在想,如果她沒有草率地把自己賣掉,是不是就能躲過這劫難。或許當她有足夠的能力了,就能逃離那個家。又或許司遠森畢業了就能帶她一起走了。
司遠森。
她一想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心疼,她冷笑了自己幾聲,她根本就不配對他幻想什麼。那個少年曾把自己最真摯的愛獻給她,但她就在不日之前還下定決心用沈先禮將其取而代之。
白璽童,你可真卑鄙。
她含著淚想,自己配不上司遠森,還好一切都結束了,他的人生並沒有被她所牽連,祝願他以後遇到的所有姑娘,都對他真心實意,最好都比自己能更好的溫暖他。
……
想必任誰這樣對著冷風胡思亂想一整晚也會身體吃不消,白璽童病了,雖然不至於是什麼要命的病,但重感冒也足以讓她昏睡幾天。
沈先禮已經三天沒回家,傭人們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許是沈家老宅,也許是哪一個女人的懷抱吧。
大家都不拿她當回事,劉碧雲隻是每天照例來看她一眼,確認還活著,轉身也並不再關心。好在祝小願找來感冒藥,熬點稀粥端給她,維持著她的病情不至於惡化。
她每天都昏昏欲睡,有時甚至分不清是醒著還是在夢裏。由於打噴嚏流眼淚,她的眼裏也總是濕濕的,讓她有時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一天晚上,她覺得好難受,陣陣頭痛像是有一雙手在絞擰著她的腦神經,她感覺反胃,想吐,卻每每總是幹嘔吐不出來。
她想下床去,一起身,隱約中看到純白的床單上滿是殷紅的血跡。她第一反應是禍不單行,怎麼明明隻是感冒,現在連大姨媽也提前跑出來瞎搗亂。
不等她把新床單換好,她就連人帶被倒在地上,腹痛難忍。她被白色被單纏裹著,像是行將就木的木乃伊。
這是要死了嗎?死了也好,反正在半年前如果不是沈先禮,她本就該喪命於那溫暖的江水裏,如果那時真的死了該多好,總好過現在人不人鬼不鬼,被當成泄yù工具來對待。
她在等自己合眼斷氣那一刻,但恍惚中她看到一個男人把她抱起,再後來她就不清醒了,隻是在半睡半醒間,說著“我反悔了,你放我走。”
沈先禮皺著眉撫著他的額頭說,“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