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天大比一天。
白璽童不能出門,隻能日複一日的坐在窗戶前朝樓下吐葡萄籽玩。
已是盛夏,蟬鳴如期而至,吵得她睡不好覺。就連肚子裏的寶寶都表示抗議,不耐煩的踹著她的肚子。
自從知道了肚子裏的寶寶是個男孩,白璽童就一改之前的好脾氣,說教為輔,恐嚇為主。
每次寶寶踹疼她了,第一反應,她就想爆粗口,但話到嘴邊,又忍在了口型的階段。
即便如此,她還是要批評這個小兒子一句,“你要是再這麼跟拆遷隊似的,我就把你攆出去,租來的房子不知道嗎?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
但肚子裏的寶寶聽到她這麼說之後更來勁,像是叫板似的,以更強有力的捶打來回擊白璽童。
每每這時,盡管白璽童不想想到沈先禮,但心裏卻還是忍不住道了聲,真是隨爸爸的壞脾氣。
為了讓白璽童有更大的活動空間,三個月前洛天凡就全麵關閉庸會所,就連傭人也都給放了大假。
為了怕有任何走路風聲的可能,洛天凡凡是都親力親為。這樣一個大學校園一樣大小的會所,全部是他一人搭理。
對於洛天凡這樣的高管下凡成為清潔工,白璽童倒是鼓掌歡迎。
她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嘴巴不停的講話,洛天凡好性子的由著她,在她說得口幹舌燥的時候遞過去一杯水。
臨盆的日子已經在倒數計時,看著白璽童每天的注意力還在旅行烹飪學法語上,洛天凡真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提醒她,關於寶寶的身份要如何安排。
這是一件棘手的事,畢竟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尤其是白璽童的身份目前來講還是不能見光的。
當他聽聞司遠森的求婚時,隻覺得這不失為一個最好的出路。但若談一己私欲,他又在得知白璽童拒絕了他之後,感到鬆了一口氣。
在介意什麼,他隻當做是為了沈先禮。
孩子的事迫在眉睫,他到底還是打定主意要和白璽童聊一聊。
於是他打斷了白璽童的信口開河,終於問她,“孩子你有什麼打算?”
白璽童即使知道他是在為她操心,但因為自己也知道這是件難事,所以才始終是逃避的狀態,但現在洛天凡問出口,她就不得不麵對了。
於是小孩子脾氣似的不耐煩的說,“打算,打算,你們每個人都在問我有什麼打算。我怎麼知道,送去監獄跟沈先禮一起拍攝《爸爸去哪兒》好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司遠森剛好在工作之餘偷跑出來給她送下午茶,站在門外就聽見了。
他一隻手握著常溫奶茶,一隻手托著甜品盒子,很想若無其事的打斷他們,卻邁不開步子。
不僅如此,還鬼使神差的倚著牆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著原本是給白璽童送來的法式布蕾、輕乳酪蛋糕、蘋果派……
在她心裏,沈先禮始終是孩子的爸爸,而她始終當自己是沈太太。
那他司遠森算什麼呢?這份苦楚唯有通過攝入大量糖分,才能讓他平複下來情緒。
屋子裏,二人不知隔牆有耳,談話還在繼續。
洛天凡配合著白璽童的玩笑話笑了笑,“大小姐息怒,送去跟少爺一起,那小少爺豈不是成小蘿卜頭了嗎?”
“小蘿卜頭是什麼?”
“抗戰時期,一個生在監獄長在監獄的可憐孩子。老故事了,您這一輩大概都不大會有人提起了。”
“照這麼下去,即使在我身邊,這不見天日的生活跟監獄也沒什麼區別。可能還不如監獄呢,在這獄友就咱倆,打麻將都不夠人手。”
白璽童四仰八叉癱在沙發上,她不過才二十歲出頭,自己的未來還無從打算,哪明白孩子的未來要如何安排。
洛天凡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盤水果,遞給她,邊吃邊聊。
“大小姐,恕我直言,就算咱們不考慮孩子,您也不可能一輩子關在庸會所不出去。”
“洛叔你有什麼好建議?”
“擺在您麵前兩條路,一更名改姓去別的城市重新開始,我會為您做一個新的身份。會長的生意您也已經變賣掉,那些錢足夠您和小少爺過好往後的生活。”
“二呢?”
“二是您放過少爺,出現在眾人麵前還他清白,依然在H市。”
白璽童向空中拋著藍莓,在它下落時準確的張大嘴接住,看似心不在焉,其實卻心有餘悸。
她接了一口的藍莓,撐得嘴巴裏滿滿的。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嘟囔,“放他出來,他豈會放過我,按他之前的尿性,還不整死我?!”
“大小姐,您對少爺有感情嗎?”
司遠森聽見洛天凡問這一句,心跳得比向白璽童求婚時都要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