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你虧欠我的，又哪裏有這麼簡單？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死’這個字，我不允許你在我的麵前再提。”
有這麼一瞬間，餘念似乎也看到了顧垣城眼底的淚光。
她說他都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又是從哪裏開始知道的？
他圈著她往外走，在旁人看來，不過都是神仙眷侶，彼此扶持的溫馨光景。
餘念是顧家的養女，和顧垣熙自然是有情分的。
她哭成這個樣子沒有人會疑惑，而顧垣城難看的臉色自然也沒有人懷疑。
自己的親弟弟去世了，換做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靈堂外，冷風四起。
降溫的太快，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餘念身上隨著穿著黑色的大衣，可早就被風打透了，她在顧垣城的懷裏瑟瑟發抖，完全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想要將她帶到哪裏去。
停車場，來吊唁顧垣熙的人大多開著豪車。
顧垣城摁了車鑰匙，拉著餘念的手將她塞進車子的後座，自己轉到另一邊，坐上去。
“我原本想著帶你出去，但是現在太晚了，我的眼睛不好，夜裏開車太危險。”
顧垣城輕輕說道，將身子扭過來對著餘念，雙手拉住了她那冰涼的手，放在唇邊呼了呼氣。
“冷吧？”
顧垣城趕忙摁開了車子裏的暖風，在這寒天凍地裏麵停了大半天的車子是不能在瞬間吹出暖風的，哪怕這車子的性能極佳，大概也抵抗不了外界溫度的壓力。
一股子冷風打到餘念的臉上，眼淚滾過的地方，都是沙沙的疼痛。
僧人們誦經的聲音，哪怕坐在這車子裏也能聽到啊。
說著的都是餘念聽不懂的言語，卻像是緊箍咒一般，讓她頭皮發麻。
“哭吧，這兒就我們兩個。”
顧垣城拿了盒紙巾放到餘念的腿上，忽的，張開雙臂，是他無限寬廣的懷抱。
“使勁兒哭，哭過之後，你得好好的陪我回去。老二的喪事，還需要顧家女主人的操持，懂嗎？”
餘念沒有理會顧垣城的話，那懷抱她也沒有紮進去。
這些日子以來，她分明那麼喜歡抱她。
就像是一個粘人精，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犯了錯抱他，不開心抱他，開心也抱他。
腦袋那往懷裏一紮，她就真的什麼都不想，可以不管不顧了。
可是一切，哪裏有這麼簡單？
餘還說的一句話大抵是對的，她在顧垣城身邊過得太平順，平順到讓她忘了自己是誰。
鼻子吸了吸，餘念抽了張紙巾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可這淚水哪是這麼容易就能擦的淨的？
索性不擦了，由著那淚珠兒滾下去，讓自己的皮膚疼痛。
“讓我和顧碩出車禍的人，並不是石娉婷，而是餘還。是他，在警告我。”
餘念徐徐說道，總覺得有的話她總得說的直白。
顧垣城不是傻子，這些事，他或許一早就知道了。
“……”
那個男人沒吱聲，大抵是沉默的。
他的懷抱空落落的，索性將那女人拉過來，一把撈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