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好心情被折磨殆盡,程安然本來就夠懊糟的了。這一出門又看到馮楠正在門口等著,鬱悶得她不由連眉頭都跟著皺了起來。
“蕭太太,請上車。”
今天的馮楠穿了一身白白,荷葉邊的女士襯衫加闊腿時裝西褲。
比起她在蕭爵一身邊這些年一貫的黑白無常打扮,清冷之餘,多了幾分夏日的清爽。幹練之外,又仿佛平添了幾分隨性。
然而程安然並不關心這些——
單手按在後車門上,她重重呼出一口氣,對馮楠道:“馮小姐,以後你不用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我可以自己走。”
“蕭太太,別墅區交通不便,早晚高峰都不容易叫到車。”
“那我也可以自己開。”
程安然並不奇怪馮楠的訝異。
對於五年沒碰過車的她來說,在周圍所有人的認知裏,隻怕都跟駕駛座扯不上任何關係。
可是就在昨晚情急危機之下,程安然完成了連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挑戰。
仿佛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一切恐懼和不安都能堅定退散。
程安然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目光重新盯落在馮楠臉上。
見對方依然猶豫,她微微勾唇一笑,繼續道:“馮小姐已經不是蕭爵一的特助了。既然他讓你過來我這邊,而你也欣然接受了工作調配內容。那就要按我的規矩來做。
我是個建築設計師,日常工作瑣碎繁雜。所以我的助理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在工作範疇內,為我輔助打下手。馮小姐之前沒接觸過這個領域的話,多點時間學習才是。至於司機保鏢甚至保姆這樣的角色,有違職能初衷。”
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就,足叫馮楠無從拒絕。
半晌,她衝程安然點頭:“好,就按蕭太太說的。”
程安然微笑搖頭:“馮小姐還是改個稱呼吧,叫我程安然或者程總監都可以。”
所謂的‘蕭太太’,歸根到底不還是蕭爵一的附屬品麼?
程安然攥了攥掌心,坐進車子的後座位。
車子緩緩啟動,程安然心思微塵。
說一千道一萬,程安然對馮楠的警惕從不源於針對馮楠本人。
蕭爵一同意自己到尚爵城工作的條件,就是把馮楠這個‘尾巴’給栓在身上,那麼她和蕭允城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要無所遁形了?
想到這裏,程安然的臉突然燥紅不已。
她在想什麼?
什麼叫一舉一動,什麼叫無所遁形?
難道她還在很渴望著,能跟蕭允城發生些什麼不想讓蕭爵一知道的事麼!
“程總監,您的臉很紅。需要我把空調打低一些麼?”
馮楠開著車,從倒視鏡裏看到程安然的臉上異樣,她關切地問道。
“哦,謝謝,不用了。”
程安然略有心虛地把臉轉開,單手肘擱在車門把處,拄著下頜往窗外看。
“程總監別介意。我拿錢辦事,有自己的職業操守。非禮勿言勿聽勿傳的道理,我若是不懂,也不會在蕭先生身邊待那麼久了。”
馮楠寥寥幾句話,讓程安然的心裏倍覺不是滋味。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這麼打太極一樣的聊天模式,簡直心累且浪費生命。
於是程安然隨口話鋒一轉,索性挑明。
“沒關係馮小姐,我不會因為你對爵一忠心就故意為難你。但我確實非常想知道一件事——對蕭爵一,你這樣無條件地服從僅僅因為他許你高額的薪酬麼?”
馮楠開著車,清淡的笑聲從她優雅筆直的肩背後麵傳了過來。
“程總監您可真會開玩笑,總不會懷疑我對蕭先生有非分之想吧?”
說實話,程安然還真沒往這個方向上想。被馮楠這麼一問,她的臉反而更紅了,趕緊開口解釋道:
“馮小姐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就隨便聊聊而已。我……隻是希望自己能多了解你一些,畢竟,接下來你將成為我工作中最重要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