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回到寢室,就在走廊處聽見南瓜聲情並茂地朗誦情詩。
為什麼你不明說,你的沉默為我;倘若我猜的是錯,我願遠遠離開,不讓你有一分難過;假如冬花需入暖房,我寧願和霜雪在一起。
我踹開寢室大門,大叫道:“大事不好!”
西魚和南瓜被我嚇了一跳,連忙把我電腦關上。
我一臉殺氣地走到她們跟前,敢情這兩個夥計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就是把時間全用在了偷看別人隱私、八卦人家戀愛上麵。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南瓜被我的殺氣鎮住了,她一臉心虛地說:“嗬嗬,記者不就是幹這一行的嗎?這叫挖掘內幕,獲得第一手資訊。而且,是你的電腦沒關好不好……”
西魚比較鎮定,她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問我:“唉,東城,老實說,這誰啊?跟你寫這麼肉麻的情詩?”
我打開電腦,一看郵件。果然,那幾句詩躺在那裏,張大嘴對我陰慘慘地笑著。肉麻不算,而且還是抄襲的。我一看發件人,有點發暈。都顧這家夥也不知道在抽什麼東南西北風。
我轉念一想,機智地迅速轉移話題。“剛剛李妤跟我說李煜和裴琪的訂婚儀式提前了一個月。我一個人不敢跟東風說,怕她把我給謀殺了。”
“不是吧!不是說還有三個月嗎?那麼東風和李煜不徹底沒戲了!”南瓜驚叫道。
西魚的二郎腿一下子給南瓜嚇得掉下來,她一臉幽怨地看著我:“東城,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幹嘛?我們三個會一起被東風殺掉的。”
我嘿嘿地笑著:“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偷看我東西的事我就不多跟你們計較了,快跟我一起想對策。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西魚說:“現在才是他們一個星期之約的第二天,要是東風知道這件事,肯定算完,千萬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他們現在蒸蒸日上的感情。”
我有點不解,“西魚,你這算是飲鴆止渴嗎?東風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她曉得我們知情不報,我們會死的更難看。”
西魚嘿嘿地陰笑了兩聲,漂亮的臉上好像藏了幾斤砒霜。“這樣麽……那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南瓜叫道:“西魚你要先下手為強殺了東風?”
西魚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
我看著她露出了和早上八卦東風和李煜時的邪惡表情和看向東風的收藏櫃的眼神,瞬間秒懂。“不是吧……”
西魚看了我和南瓜一眼,嚴肅地說:“你們難道沒看見前陣子東風失戀的樣子,恨不得自殺。世界上有六十四億人,遇見一個真正對你愛而他又愛你的人,是多麼不容易。你們真的想讓東風失去李煜嗎?”
我沉默了會兒,咬牙同意。
南瓜艱難地把東風抽屜裏的避孕杜(蕾)斯全拿了出來,結結巴巴地說:“啊呀,啊呀,我……什麼也沒看到。”
西魚拿著針瞪了南瓜一眼,手顫抖著對著包裝袋一針戳了下去。
晚上,我發短信約都顧在咖啡館見麵,想把郵件那件事問清楚。
“東城,東城?”都顧把手在我麵前晃了幾下,“你沒事吧?”
我還在想東風那件事,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搞不好最後會弄巧成拙。我問都顧:“如果有件事,你明知道不是件好事,但是為了幫別人,你卻去做了。你說,你會怎麼辦?”
都顧想了會兒說:“我不知道我會怎麼辦,但我知道你會怎麼做。東城,就像當年你幫我逃離的事一樣,你覺得對就去做吧。”
我點點頭,默默地說:“對,覺得對,就去做。”
都顧有點疑惑:“東城,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句話嗎?那個……我給你的郵件,你……看見了嗎?”
我差點彈跳起來,這家夥竟然還好意思說郵件。我沒好氣地說:“看見了。你又想幹嘛?我可不是以前的那個傻乎乎的許東城了,休想捉弄我。”
都顧碎碎念道:“那些網友果然沒好招……”
我問道:“唉,關他們什麼事兒。”
其實都顧從小是個愛麵子的主兒,不管什麼他都不會或者不屑於主動爭取,非要人家去問。就像是王家衛拍的《東邪西毒》裏的那個歐陽鋒,麵冷心熱,憂鬱多疑,優雅灑脫卻異常敏感。
都顧明白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他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東城你……”
我包裏的手機開始震動,我打開一看,竟然是東風。難道事情敗露了?我緊張地示意都顧別說話。
“東城,我今晚就不回來了。你和西魚她們說一聲,剛回宿舍她們不在。想你,拜拜。”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東風就把電話掛了。我從寢室剛出來西魚和南瓜這兩個家夥還在,現在才一會兒就沒影兒了?用腳趾頭蓋都能猜到這倆貨是聞風逃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