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甜茶(1 / 3)

傍晚。

沈信楨送走喬月月不久就聽到門外的有車子行駛的聲音, 她跑到門邊的時候, 溫則剛好打開車門下車。

沈信楨習慣性的想要向溫則招手, 又不知為何收斂了動作,乖巧地依偎在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溫則一步步走近。

溫則走到她麵前, 微微歪著頭打量她,笑著問:“怎麼了?”

沈信楨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然後捏住溫則的袖子,把他往客廳裏帶, 讓溫則坐在沙發上, 又小跑著去了廚房。

紅嫂瞧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對溫則小聲道:“給您做了蛋糕呢。”

溫則失笑, 還搞得這麼神秘。

不一會兒, 沈信楨就拿著兩塊小蛋糕走了出來, 她把一塊三角形的草莓蛋糕小心翼翼的舉到溫則手邊, 眼睛晶亮的看著他:“我做的,好看嗎?”

蛋糕切的很小一塊, 綿軟的白色奶油包裹著鬆軟的蛋糕胚,頂部裝飾著兩顆小草莓。

不得不說,即使是這個狀態的沈信楨,學習和動手能力也很強,雖然是在喬月月的指導下製作的,但對於第一次學蛋糕的人來說,沈信楨已經很優秀了。

溫則把蛋糕接過來,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真誠的表揚她:“很漂亮。”

沈信楨滿足的笑了,靠著沙發隨意坐在地上,拿出自己的一小塊蛋糕,放在膝蓋上,小口小口的吃。

溫則垂眸,看她小口吃蛋糕時眉眼洋溢著的歡快,不由的輕笑一聲。

沈信楨聞聲抬頭,“溫先生,快嚐一嚐好不好吃。”

蛋糕上的兩顆完整的草莓在白色的奶油下顯得更加晶潤可愛,溫則在沈信楨期待的注視把一顆沾著奶油的草莓放進嘴裏,草莓在唇齒間破開,草莓的香甜和奶油的柔軟頓時充斥口腔,原本對他來說都是過分甜膩的口感,卻因為她的笑容,都融合的剛剛好。

不需要他多說什麼,沈信楨已經從溫則的眼神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她有些開心又有些害羞,看著溫則英俊的側臉抿了抿嘴,被溫則的視線相撞時竟有一種偷看被抓的窘迫。

她掩飾的低下頭,快速的把蛋糕吃完,低著頭擺弄自己白皙的手指。

好半晌,溫則突然出聲:“臉上沾到了奶油。”

“誒?”她懵懂的仰起臉來,沒有聽清他說的話。

溫則重複:“臉上,沾到了奶油。”

沈信楨盯著他的眼睛出神,隻是一瞬間放空的時間,就見溫則無奈的搖頭,伸出手,用拇指擦去她嘴邊的奶油。

溫熱的指腹倘若無意的擦過她柔軟的嘴唇,稍稍停頓了一秒鍾,迅速收回。

溫則垂下眼簾,另一隻手伸到茶幾上正準備抽出一張紙巾來,餘光裏,沈信楨傾身湊近,微啟紅唇,伸出粉嫩的舌尖來輕輕舔去他指腹上的奶油。

抽紙巾的動作僵住。

他看著她舔了舔嘴唇,仰起臉來,眨巴著無辜大眼說:“幹淨了。”

溫則回神,將手從她嘴邊收回,放在腿邊慢慢握成拳。

沈信楨歪著頭對他笑,清澈的眼瞳裏是展露無遺的天真稚氣。

他看著看著,竟沒由來的想起初見那年的秋天。

她約他出來,說有話要講,他暗含期待的赴約,甚至在路上買了一支紅薔薇,然而到達咖啡後,看到的卻是她的室友。

“是我拜托信楨約學長出來的……學長,我喜歡你很久了。”

他坐在咖啡廳,對麵的女生徑自拿過那支薔薇花,臉色羞紅的訴說著對他的愛意,他麵無表情,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對分享奶油蛋糕的情侶身上,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那時看到的情侶,像極了他們現在。

想來多諷刺,曾經令他輾轉反側求而不得的人,如今心甘情願投入他的懷抱,明明是這樣讓人驚喜的事情,但他卻怎麼也不敢心懷期待。

溫則最怕的,是當他還沉浸在得到她的喜悅時,她突然在某天全部回憶起來,發現心裏的那個人依舊不是他。

這等於無聲的昭示,無論他怎麼做,也無法取代那個人的位置。

溫則斂眸,長睫緩緩垂下,低低覆蓋下來在眼瞼處落下一排清淺的陰影。

見他笑意盡斂,氣氛突然有些僵,沈信楨不明所以,伸出手,揪一揪他的袖子,“溫先生,你怎麼了?”

他看著她白皙柔軟的手,慢慢抬起頭,眼神溫和,沒有任何多餘情緒,就連聲音都是淡淡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沒有真正害怕過什麼。”

沈信楨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他。

他與沈信楨對視著,聲音清冷低沉,緩緩的,低低的,明明是對她說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以前害怕得不到你,現在隻是這樣看著你就會感到害怕,害怕你會想起來,害怕你會離開我,原來……我已經脆弱到無法承擔沒有你的餘生。”

她癡癡望著他,為他眼底閃爍著的微微水光感到疑惑。

溫則突然別開臉笑了,極輕的一聲,帶著她聽不懂的悵惘。

他最後說:

“不要再靠近我了,沈信楨。”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警告。”

別墅裏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溫則和沈信楨的關係再一次僵了。

溫則不再每天早上等待沈信楨一起用早飯,晚上也很晚回家,偶爾遇到專門堵他的沈信楨也是神情冷淡。

而沈信楨雖然能感覺到溫則態度的變化但卻想不通自己做錯的什麼事情。

她忍不住王管家,王管家恭敬的說:“您什麼都沒做錯,先生隻是工作太忙而已。”

沈信楨落寞的垂下頭,紅嫂在一邊看的有些不是滋味,說:“別擔心,先生忙完工作就回來陪你了。”

“真的嗎?”她期待的仰起臉來。

紅嫂和王管家對視一眼,敷衍的點了點頭。

誰知道呢?

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一次一次的下定決心又一次次的陷落,反反複複,沒有止盡。

沈信楨的不開心很快就被好朋友喬月月察覺,本來很積極要學蛋糕的人,到了廚房卻總是心不在焉,就算喬月月再遲鈍也能察覺到了。

沈信楨把打發好的蛋白一股腦的倒入麵糊中,喬月月忍不住提醒:“要分三次……”

沈信楨垂著眼慢吞吞的攪拌,根本沒聽到喬月月的話。

喬月月上前把沈信楨的鏟子奪過來,嘟囔一句:“手法也錯了,你真是太不尊重這個蛋糕了。”

沈信楨對著麵糊碗真誠的道歉:“對不起。”

喬月月抿了抿嘴,拉過沈信楨的手,擔憂的問自己的小姐妹:“信楨,你為什麼不開心?”

沈信楨低著頭不說話。

喬月月說:“我的工作就是陪你聊天讓你開心的,如果你不開心,我就會被辭退了。”

沈信楨抬起頭,和喬月月對視一眼的瞬間,淚水立刻湧了上來,她嘴巴扁起來,委屈的說:“溫先生不理我了。”

喬月月震驚的握緊沈信楨的手:“溫先生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

晴天霹靂!

沈信楨瞪大雙眼,腦袋裏空白一片,隻是盈滿眼眶的淚水“唰”的掉了下來,哽咽了一下就開始抽泣。

喬月月嚇得趕忙把沈信楨拉到臥室裏去,生怕別人看到沈信楨不開心把她給辭退了,那以後可就再也不能和沈信楨一塊玩了。

沈信楨被喬月月拉到床邊,還沒哭出聲就被喬月月猛地拍了一下肩膀,她抬起頭,隻見喬月月一臉嚴肅站起來,握拳道:“信楨,你先不要哭,當務之急是要把溫先生搶回來!”

沈信楨哽咽了一下,愣愣的仰頭看著喬月月。

“我、我該怎麼做?”

“別怕,我給你出主意!”

喬月月四下裏看了兩眼,把門關緊了,坐回來看了看沈信楨,想說讓她打扮的漂亮點,但看沈信楨的這一張不施粉黛卻也清水芙蓉的臉又把話咽了下去,於是一時無話的和沈信楨麵麵相覷。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喬月月幹咳一聲,摸著下巴想了又想,說:“不如再做一個蛋糕送給他?”

沈信楨搖了搖頭:“就是從我送蛋糕那天,溫先生才不理我的。”

喬月月:“……那肯定是你做的不好吃。”

“是你教我做的。”

“哦,那肯定是他味覺有問題。”

沈信楨怒視她,“不許這麼說溫先生!”

喬月月:“……”

倆人又沉默了,本來就不好使的腦子想要在短時間內高速運轉起來也不容易,沈信楨苦惱的垂著眉眼,心裏悲哀的想著不久將來就會被趕出去,再也見不到溫先生了。

好在喬月月在這方麵還有經驗,在房間踱步兩下,靈機一動說:“既然你說溫先生現在不理你,躲著你,不如你寫封信給溫先生,約個時間好好談談?”

沈信楨“啊”了一聲,眼睛一亮:“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說完又擔憂:“那萬一他把信扔了怎麼辦?”

喬月月豪邁的揮了揮手:“先不管這個,總比一句話也說不上的好。”

沈信楨認同的點頭,笑起來,期待的說:“那我今天晚上就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