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場的地址有些偏, 但勝在環境和空氣質量不錯, 即使是新開不久來的人也不在少數, 就算是不賽馬,騎著馬看看大片的草原風景也是好的。
下午三點,太陽正烈, 熱風習習,混雜著青草的味道撲麵而來。
車子剛剛停到跑馬場門口,中年男人的朋友立刻迎上來,一邊看著溫則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做自我介紹, 話說的一半, 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溫先生, 馬在哪裏?”
馬場老板偷偷地覷了沈信楨一眼, 再看看溫則臉上那溫潤的笑意, 眼珠轉了轉, 笑著對沈信楨說:“馬廄就在前麵, 馬上就到。”
溫則頷首,拍拍沈信楨的肩膀, 示意她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就到了馬廄。
雖然是高檔跑馬場但馬廄這地方淡淡的異味是不可避免的,剛一進來,沈信楨就不適應地捂住鼻子,聽頭頂一聲輕笑,她抬頭,對上溫則關切的視線。
“受不了?要不要出去?”
沈信楨心心念念了一路要看馬,當然不想就這樣出去, 於是把手鬆開,拉住溫則的手指往裏麵走去。
中年男人和跑馬場老板對視一眼,跟上去。
跑馬場老板是個話癆,一開始對溫則還小心翼翼,向溫則解說了幾匹名馬就有些刹不住車,殊不知溫則幾乎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視線全程跟著旁邊的沈信楨,時不時地彎腰問她要選哪一匹。
她眼睛一亮,衝到一匹毛色油光水亮的黑馬麵前,興奮的臉都紅起來,連連誇讚:“真是高大英俊,結實有力,好帥好英俊的一匹馬!”說完,親熱的把臉蹭上去,還沒碰到就被冷臉的溫則按著腦袋扳了回來。
“別想了,這匹不適合你。”
最後,溫則指定了一匹溫順的紅棕色小母馬給她。
直到沈信楨換好騎馬裝,在專業人士和溫則的幫助下騎上馬,還很苦惱,為什麼溫先生不讓她選那匹黑馬呢?
這是沈信貞第一次騎馬,雖然陌生但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有些興奮的大膽,在專業人士的陪伴下轉了一小圈,才慢悠悠的走到溫則身邊。
和溫則談話的中年男人看到沈信楨走近了,識趣的和馬場主人走遠了。
沈信楨騎著小馬晃晃悠悠的走過來,本來還不覺得這馬矮,但一走到溫則麵前她悲哀的發現自己好像比以前更矮了。
而高頭馬上的溫則,被一身幹淨利落的騎馬裝襯著,更顯得氣度尊貴,低垂眉眼看她時,明明是溫柔神態卻偏偏有種高不可攀的倨傲之感。
沈信楨沮喪地低了頭,頭一次這麼強烈而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和溫則之間的差距。
不隻是身高,更是身份。
薄薄白雲被風吹動,遮擋住太陽,灼熱光線在一瞬間暗淡下來。
溫則仰頭去看,下頜線繃緊的弧度極其好看。
他仰頭看雲,她仰頭看他。
“溫先生,信楨好矮。”幾不可聞的聲音。
他垂眸,疑惑:“恩?”
沈信楨垂頭,扣了扣手心裏的韁繩,低低重複:“溫先生好高,信楨夠不到。”
溫則一愣,定定看她一會兒。
白雲緩緩拂過太陽,燦爛光線重新灑落大地。
他勾唇一笑,向她伸出手,“過來我這裏,你就夠得到了。”
沈信楨抬頭,看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掌,指尖在陽光下折射出閃爍的光點。
一股悸動突然從她心底襲來,轉瞬的,又蔓延成一片悵然。
她怏怏的,慢吞吞的搖了搖頭,動作笨拙的翻身下馬。
溫則頓了頓,神色淡淡的,收回手,騎著馬跟在她身後,目光莫測。
不遠處,一家三口牽著馬進了馬場。
小孩子調皮,趁爸爸和媽媽聊天的時候,偷偷用力的拍了一把馬後臀,手表尖銳的部分紮疼了那黑馬,黑馬嘶鳴一聲,前蹄撩起,女人受了驚,韁繩從手心脫出,黑馬便像箭矢一樣衝向對麵的渾然不覺牽著馬的沈信楨。
馬場的看管人員急忙衝上去,但兩腳不及馬蹄,隻能一邊叫喊一邊追趕。
沈信楨沮喪的低著頭,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想的入神,等聽到馬蹄聲的時候疑惑抬頭,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耳邊傳來溫則焦急的叫喊:“信楨快躲開!”抬頭便看到近在眼前碗口大的馬蹄,還沒看清就被旁邊一股蠻橫力道緊緊抱住滾到草地上。
兩人一起摔到草地上,好一陣翻滾,沈信楨大腦一片空白,後腦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按著,埋進對方堅實寬闊的胸膛,整個人縮成一團被他緊緊護在懷裏,耳邊回蕩的都是他強有力的心跳和衣料摩擦在草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