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衝擊的慣性消失時,沈信楨的一顆心還在不受控製的上躥下跳,卻又不是驚恐。
“有傷到哪裏嗎?”男人有些急的聲音把沈信楨喚回神。
沈信楨呆呆的,遲鈍地伸出手臂用力抱住溫則的腰身,鼻尖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安心下來。
溫則不等她的回答,將她抱起來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身體,確認沒有傷口時才鬆了口氣,精神鬆懈的一瞬間跟腱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咬牙忍住,慢慢站穩身體。
發狂的黑馬被幾個人合力製服牽走,那一家三口見狀也躊躇著不敢上前,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竟是悄悄跑了。
跑馬場的老板和那中年男人聽到出事的消息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問候,看兩人都沒什麼外傷才暗暗慶幸,擔憂問:“溫總,需不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話音剛落,被溫則攙扶著站起來的沈信楨突然低吟一聲,站不穩似的要摔下去,溫則神色大變,把沈信楨放在草地上,回頭對身後的兩人說:“你們回避一下。”
“哦哦,好的。”
等人走遠了,溫則把沈信楨的靴子脫了,一點點把褲腳挽上去,直到露出紅腫淤青交加的膝蓋。
因為膚色白皙,這顏料一樣的傷在蒼白的皮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溫則的神色冷得結冰,沈信楨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伸手想要遮住,支支吾吾地說:“溫先生不要擔心,信楨不疼的。”
她說完,偷偷看一眼溫則,又膽怯的別開眼,難耐地動了動腿。
好一會兒,溫則幫她穿上鞋子。
“信楨,感覺疼就要說疼,在我麵前不需要忍耐。”
沈信楨的眼淚“唰”的一下湧上來,軟軟窩到他懷裏,聲音委屈得顫抖:“溫先生,信楨疼。”
這嬌軟的一聲未落地,溫則心口像是被猛地撞擊一下,一陣鈍痛,他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征兆地回想起曾經那個即使受傷也不會喊疼的沈信楨。
那時她不知在哪裏傷到了腳踝,血還沒止住,走路都不穩,還笑著搖頭說自己一點都不痛,固執著要和團隊一起上台領獎。
他一言不發,跑去最近的藥店買了藥,麵色不虞低頭幫她包紮著:“下次不要撒謊說不疼,假裝堅強有什麼用?開心就笑,難過就哭,受傷就喊疼,這才是你這個年齡女孩子的模樣。”
她沉默著不說話,他疑惑,抬頭去看,看到她眼底來不及掩飾的依稀淚光,恍惚後回神,依舊是她沒心沒肺的笑:“不堅強的活法是怎麼樣的呢?我不會。”
那淚光,仿佛是他的錯覺。
受了一點輕傷的沈信楨被溫則抱著上了車送去醫院。
因為有溫則在,沈信楨對醫院的排斥也減少了很多,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也隻是戒備地瞪著眼睛,溫則敏銳察覺,將她把懷裏攏了攏。
上好藥之後,沈信楨任溫則抱著離開醫院,把沈信楨放到車上,溫則一同坐進後座,給王管家打了電話。
等轎車緩緩駛進別墅的時候,沈信楨已經靠在溫則肩頭睡著了。
司機把車門打開,王管家推著輪椅走到車門前,直到溫則把沈信楨放在輪椅上,沈信楨才悠悠轉醒,困倦地看一眼溫則和王管家,沒力氣講話又閉上了眼。
紅嫂將沈信楨送回房間,王管家問:“先生,這是怎麼了?”
溫則淡淡道:“一點小意外而已。”語罷,徑自走進大廳。
王管家緊張地跟上去,看了看溫則有些發白的臉色,擔憂問:“您沒傷到吧?”
溫則搖頭,邁步走進電梯間。
王管家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搖頭喃喃道:“這都乘電梯了,怎麼能沒事?”
雖然溫則腳傷時間不長,但王管家早就摸清了溫則的習性,乘電梯的時候必定是腳不舒服,如果用上手杖,那必定已經疼痛難當。
“唉。”王管家歎了口氣,囑咐傭人準備晚餐。
沈信楨睡得迷迷糊糊,被紅嫂叫醒去吃飯的時候還有些不情願,含糊不清地說:“我要等溫先生一起。”
“先生不吃晚飯啦,你不用等了趕快去吃吧。”
沈信楨聞言轉過臉來,問原因,紅嫂隻說溫則已經睡了,於是沈信楨也沒在意。
半夜時,沈信楨被一陣遠遠的腳步聲吵醒,她睡意昏沉,聽到零星幾個字眼。
發炎發燒,還是什麼的……沒一會兒,腳步聲漸行漸遠消失了,沈信楨又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就算是傻了,信楨還是那個信楨,隻是沒有了以前那麼多顧忌而已,我想讓她在這段時間裏把曾經說不出口的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