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房間, 隻有浴室燈光開著, 映照下的人, 臉色蒼白如紙。
掐在她下巴的兩根手指冰涼滲人,寒氣如遊絲一般鑽進沈信楨的皮膚裏,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怔然的說:“溫先生,你怎麼了?”
這樣的感覺太陌生了。
明明是溫先生的臉但卻和白天的溫先生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溫則,陰鷙而冷漠,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但這張臉分明是溫先生。
沈信楨被他的手指掐的有些痛, 生理性的淚水湧上來滴在他冰涼的手背上, 就當她瑟瑟發抖時, 他好像被她的淚水燙到了一樣, 突然鬆開了她。
沈信楨縮在牆角, “溫先生——”
溫則低著頭, 兩手攥的骨節發白,身體緊繃著, 白皙脖頸甚至可見根根鼓起的青筋,他竭力壓抑著洶湧著要闖出來的暴戾情緒,聲音嘶啞:“你先出去。”
沈信楨站著沒動,她呆呆望著溫則,好半晌回過神時,溫則已經又把自己關進浴室了。
昨晚說要搬出去但還沒決定具體的時間,沈信楨私心的想要推遲兩天, 因為她很擔心昨晚的溫先生是不是生病了。
她在餐桌前等了很久,溫則才下樓來,語氣淡淡地打招呼:“早上好。”
今天的溫則和往常沒什麼不同,他瞳孔依舊是淺淺的溫柔琥珀色,隻是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線,整個人看起來稍顯冷漠,和昨晚又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沈信楨糾結的扣著手指,想問又不敢問,等溫則落座之後,才拿起筷子吃飯。
早飯期間誰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是心不在焉,應付了幾口便起身。
沈信楨跟在溫則身後,小聲說:“溫先生,今天也可以帶我去月月店裏嗎?”
溫則背對著她,沒有回頭,“嗯。”
沈信楨抿了抿唇角,跟著溫則上了車。
到達公司後,溫則一言不發地下了車,留下沈信楨一個坐在後座,鬱悶地看著溫則不斷走遠的背影。
司機問:“沈小姐,您不去找朋友玩了?”
沈信楨搖了搖頭,開門下了車。
進了蛋糕店,沈信楨便把要搬出來的事情和喬月月說了,喬月月聽罷,沉吟了一會兒說:“雖然我很高興以後就能和你一塊睡覺了,但是……我們住的地方比曇宮別墅差遠了,你能住得習慣嗎?”
沈信楨低下頭,“我沒關係的……”
喬姑姑站在一邊佯裝放蛋糕也聽進去不少,加上之前喬月月和她說的,心裏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的,明白的同時卻又糊塗了。以她的經驗來看,那一廈的總裁明明是喜歡這沈小姐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專門找個人去陪著聊天解悶,但要說喜歡,卻偏偏不答應沈小姐的追求,這是為了什麼?
一時之間,弄得喬姑姑也糊塗了起來。剛剛聽到沈信想要搬出來和她們一塊住,雖然覺得有些不方便但奈何她是侄女的好朋友,況且還收了那麼高的月薪,喬姑姑也是樂意照顧一下沈信楨的。
喬姑姑把一塊蛋糕遞到沈信楨麵前,笑著說:“我們住的地方雖然比不得曇宮,但是也幹淨整齊,月月的床雖然不大,但你們兩個小姑娘擠一擠也是可以的。”
沈信楨心頭一暖,雙手接過喬姑姑的蛋糕,“謝謝姑姑。”
這靦腆又嬌軟的一聲“姑姑。”把喬姑姑叫的心都軟了,慈愛的應了下來。
喬月月看著姑姑的眉開眼笑的模樣鬱悶地撅起嘴巴,她覺得自己可能要失寵了。
兩個親密的小朋友一直聊到了中午,到了午飯時間沈信楨習慣性地去了對麵的一廈找溫則。
“溫總,這是這個月最新的工程報表還有銷售報表,您看一下。”
“恩。”
溫則接過文件,剛翻了一頁突然抬頭問:“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趙普亮一愣,隨即很快想起來,說:“哦,那個國外的設計師!”他想了想,說:“是在美的留學生,叫趙洋。我和他還溝通過了,據他所說那份設計不是他做的,是幫他一個同學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