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楨看了看,問:“相冊?”
程湘華笑著說:“我呀,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拍照,這裏麵可都是我珍藏很久的照片呢,我一直想著阿則快點娶老婆,這樣我就能和她一塊分享了。”
沈信楨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程湘華翻著舊舊的相冊,一張一張地回憶著給沈信楨講以前的故事,從一廈的成立,講到溫則父親的去世又到溫則小時候的瑣事。
沈信楨想,程湘華大概是想要讓她提前了解這個家,不僅是溫則,不僅是家裏的每一個人,更是家族背後的故事。
沈信楨有些感動,身邊這個保養極好的富貴女人,是真的把她當做了親人看待。
明明見麵不過幾次,卻愛屋及烏地對她這麼好。
程湘華翻到一頁,手指頓了頓,目光變得有點惆悵,“這個是阿則小時候最好的朋友。”
沈信楨仔細看,那張照片上隻有兩個小男孩兒,相互擁抱,笑容燦爛地看著鏡頭。
沈信楨看著他那略顯誇張的笑容,眼神柔柔,低聲說:“原來溫則小時候這麼愛笑。”
雖然現在的溫則也經常笑,卻是沒有過這樣開懷大笑的時候。
程湘華懷念地說:“是啊,阿則小時候和現在可不一樣了,簡直像個小猴子,吵吵鬧鬧調皮的不得了,可是後來就變得不一樣了。自從他這個朋友去世之後,阿則就徹底變了。”
沈信楨是知道那件事情的,直到現在,溫則依舊會被那件往事折磨得做噩夢。
“阿則的朋友出事後,他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不吃不喝甚至不願意說話,我和他爸都很擔心,甚至以為他有了心理陰影。可是某一天,他突然又恢複了正常,願意吃飯也願意和我們說話了。但是改變的太大,完全變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沈信楨抬眸,對上程湘華的眼睛。
“我們很擔心,還請了好幾個醫生來看,幸好檢查不出什麼問題才放心了。”
程湘華笑了笑,說:“不過從那以後,阿則變乖了也不調皮了,每天就知道學習,就連喜歡的玩具模型,連看都不看全都扔了。”
沈信楨愣住,呐呐問道:“他從小時候就喜歡模型嗎?”
“當然啦!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
程湘華毫無所覺,翻著相冊突然停頓一下,指著上麵的照片說:“看這個,這個限量版模型是阿則爸爸專門去國外給他買回來的,他可喜歡了,成天抱著不撒手,誰碰都不讓呢!”
她腦海中有一種恐怖的想法逐漸成型,以她遏製不住的速度不斷生長著。她努力地看清楚,那七歲男孩懷裏抱著的模型,身體慢慢僵硬住。
這個……竟然和L當初搶走模型一模一樣。
她聲音顫抖著,問:“伯母,溫則小時候,是不是很討厭牛奶?”
程湘華不明所以,點頭:“是啊,不過後來也能接受了。”
沈信楨艱澀道:“很喜歡吐司煎蛋配橙汁,很喜歡去熱鬧的地方玩,還很喜歡遊泳……是嗎?”
“……啊,是啊,不過這都是很多年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程湘華終於察覺到了沈信楨的不對勁兒,擔憂問道:“信楨啊,你生病了嗎?臉怎麼蒼白成這個樣子?”
話音未落,沈信楨已經打開了門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塵封已久的玩具房被再次打開,傭人自發退到一邊。
在看清裏麵密密麻麻擺放的東西時,男人的眼神從不耐煩漸漸變成了疑惑。
他慢慢走進去,環視著四周,最終視線停頓在最中央擺弄的一個模型上。
破舊不堪,幾乎零碎,仿佛是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洞穿而過。
他俯身,在他伸手觸碰到它的那一瞬間,仿佛是有一把冰涼匕首插進他的心髒,血液迸濺開,一片血肉模糊咆哮著他的大腦,猩紅一片,傾襲而來。
“溫則——”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轉身,對上沈信楨的視線。
在這分秒停頓的一瞬間,在這視線交彙的一瞬間,細微聲響,光陰抖落塵埃。
他定定看她半晌,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是我,溫律。”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設定很冒險,很多人可能會接受不了會棄文,但是我還是想這麼寫……不管發生什麼,溫則永遠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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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Simon這個英文名是一出隱喻,其實還挺明顯吧。
(約十九17),但主因受鞭傷極重,以致體弱無力,無法繼續前進,於是兵丁「勉強」西蒙,為耶穌背起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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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喻到溫則身上,就是溫律因為太過自責,選擇了遺忘和逃避,分裂出一個強大而完美的人格來為自己承受痛苦,並且完成夥伴臨死之前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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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一條裏脊肉”猜中了,如果還在請留言,發紅包~
此章留言也有紅包,即將棄文的就別告訴我了~看在我這兩天都寫到淩晨兩點的份上,就別再打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