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隻是有點累。”
他坐起身,自覺地接過碗,一口一口慢慢喝起來。
小半碗下去之後,他把碗還給沈信楨,“喝不下了。”
沈信楨低頭看看還剩一大半的白米粥,不由地擔憂起來。
她把粥送下去,回來時剛好看到溫則吃藥的一幕。
他一股腦倒出了很多藥片在掌心裏,另一手拿起水杯就要喝,沈信楨驚恐地叫出聲來,把他手心裏的白色藥片揮落。
“你瘋了嗎?這樣會死人的!”
溫則好像剛回神一樣,略微混沌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仰頭,對驚恐難當的沈信楨笑了笑。
“對不起,我隻是想快點好。”
沈信楨呼吸一滯,“什麼?”
溫則漆黑的眼睫垂下,“藥吃多一點,這樣就能快點趕走他了。”
沈信楨眼眶發熱,垂頭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藥片,努力鎮定自己。
“我去叫matteo醫生過來。”
溫則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著她走出房門。
當matteo接到電話趕來的時候,溫則已經又睡著了,隻有王管家在收拾那一地的藥片。
沈信楨和matteo走出臥室,站在門前交談,她詳細地描述了溫則的反常狀態。
”沈小姐,根據你的描述,我斷定Simon的狀態已經越來越差了。你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嗎?”
沈信楨的心髒提了起來,她心虛,下意識地想起關於溫律的真相。
好半晌,她才啞聲說:“我不知道。”
“沈小姐,我是Simon的主治醫生,有些話我想務必要對您說。”
“您說。”
matteo盡量放低了聲音,說:“也許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傷害到您,但這並非我的本意。實話說,我認為Simon的病情和您有著極為緊密的聯係,自從您出現後,Simon的病就一直在加重,並且,L也是因為你才有了爭奪身體控製權的意識。”
沈信楨如鯁在喉,無意識地握緊拳頭。
“我曾經猜想過,是不是您和Simon之間發生了什麼導致他的情緒不穩定,讓L有了可乘之機,但我的猜想一直沒有得到證實,因為Simon從來不和我談起你們之間的事,他對我不信任,我對他束手無策。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我們的治療一直沒有進展的原因。”
沈信楨眼睛略微失神,“我隻知道有一次,我和高朗哥打電話惹他不開心,於是第二天他就發病了。”
matteo想了想,說:“再想想呢?也許有你沒有留意的細節。”
沈信楨已經被愧疚填滿了腦袋,隻能搖頭說:“暫時想不到了。”
“那這一次呢?我能察覺到Simon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他配合得很反常。”
沈信楨心裏有種不好的猜想隱隱冒頭。
“是不是因為我給L起了名字,還說希望他和L和解?但他當時看起來很好。”
matteo懊惱地歎了口氣,說:“沈小姐,你不該為L取名字,你這樣很不利於Simon的治療,你應該知道,L一旦有了更強的生存欲,就會更加頻繁的出現,你為他起名字,相當於在認可他鼓勵他。”
沈信楨絞著手指,避開了matteo醫生如炬的目光,她在裏麵看到了淡淡的責怪,即使誰也不說,沈信楨也是知道的。
他們都在因為這件事而不開心。
沈信楨不知所措之際,聽到王管家輕叫了一聲:“先生!”
沈信楨和matteo推門而入,急忙走過去看,隻見溫則正揪著領口蜷縮起來,額頭上滲出細密汗水,連長長的睫毛都被打濕。
他緊閉著眼睛,仿佛陷入一場夢魘,薄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口,片刻間,額頭青筋隱顯,揪在領口的手筋節畢現不斷收緊,而他的臉色因為缺氧也由紅轉白。
“又做噩夢了!”
沈信楨和溫則同床共枕這麼長時間,自然是見過溫則夢魘的模樣,但從沒遇到過像現在這樣,在夢裏自殘的情況。
這折磨,仿佛已經到了令他痛不欲生的地步。
王管家用力掰開溫則手,用身體壓製住溫則劇烈的掙紮,matteo醫生趁機順利地為溫則注射了安定。
而本該最驚慌的沈信楨卻遠遠地站在床頭,渾身顫抖地看著他漸漸平緩下來。
等王官集和matteo走了之後,沈信楨才遲鈍地走上前,顫抖著伸出手指觸摸他蒼白的臉頰。
熟悉的溫度和呼吸終於將沈信楨喚醒,她眨了眨眼,瞬間便落下淚來。
“溫先生……”
沈信楨伏在床邊,低頭把側臉埋在溫則的手心裏,極為輕緩地摩挲著,委屈地哽咽著:“我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優雅の黑化這種可愛的屬性,當然要給溫先生。(病情和治療方法都是我瞎編的,別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