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溫水(2 / 3)

沈信楨把趙曉依的手掙開,聲音艱澀,努力鎮定道:“太荒謬,我聽不下去了。”

趙曉依審視著沈信楨的表情,說:“一點都不荒謬,這是一廈醫院的同事告訴我的。”

沈信楨抬眸看她,趙曉依笑著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就在一廈實習。我的同事在一廈醫院工作了三年,是她告訴我,當年你跳樓自殺昏迷不醒,差點搶救失敗死掉,然而手術過後沒等幾天你就被溫則接走了,從此,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你。”

沈信楨的眼睫微顫,冷笑一聲,“原來是道聽途說,溫則對我很好,我為什麼要去跳樓?”

趙曉依瞪大了眼睛,緩慢而一字一頓道——

“因為你被他囚-禁,被他虐-待。”

“什麼?”

趙曉依的聲音化作一把利刃,劈開沈信楨的血肉,筋脈斷裂,鮮血橫流。

“我的同事告訴我,你在自殺之前就經常被溫則緊急送來醫院治療,有一次她和護士長負責照看你,你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嗎?”

沈信楨與她對視著,眼底隱隱有血絲冒上來。

趙曉依回想著同事的話——

“她幾乎滿身都是傷,全身沒有一處好皮,都是一些很細小的傷口或者是像是被用力掐出來的青紫,最可怕的是,她身上有很明顯被綁過的痕跡,每次來,她的手腕和腳腕都是紅腫的,給她治療的時候也不喊痛,就像是沒有知覺的木偶似的一動也不動,但是一看到總裁就會立刻害怕得哭起來……”

趙曉悠的話音落下,沈信楨隻覺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她下意識地去撫摸手腕,這裏被綁縛過的記憶,至今猶存。

這種說法雖然離譜,但溫則在床-笫之上曾經確實用過領帶……

沈信楨用力眨了眨眼。

“這種沒有證據的話,我不會信的。”

趙曉依俯身湊上來,在沈信楨耳邊,輕聲道:“信楨,難道你自己就沒有懷疑過嗎?車禍的傷多是擦傷,可你身上除了腿卻連個麵積大一點傷疤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了,當趙曉依和沈信楨見麵時,趙曉依就曾經提出過這樣的疑問,那是沈信楨雖然有一瞬間的疑惑,卻根本沒有深入追究。

可現在,就算她不想追究,也有人要逼著她去追究。

溫律在逼她,如今趙曉依也在逼她,他們拿著所謂的真相,一點點敲碎沈信楨的美夢,強迫她認清現實,逐漸清醒。

事到如今,她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無條件地去相信溫則。

沈信楨心髒被猛地攥緊,陣陣抽痛,她茫然地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不相信溫則會這麼對我。”

趙曉依如願以償看到她想要的局麵,她歎息一聲,說:“信楨,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明明是很理智的人,但你看看你現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連現實也認不清了。”

沈信楨的手握緊,指甲陷進肉裏,疼痛令人清醒。

她抬眸,眼神銳利地看向趙曉依,聲音清冷。

“趙曉依,你可以對你說的這些話負責嗎?”

“……什麼?”

“一周之內,如果你拿不出證據證明你說的話,那我保證,你一定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趙曉依脊背發涼,卻又勢在必得地笑了笑。

“下周六這個時間,我一定會把證據親手交給你。”

沈信楨起身,垂了眼,聲音微啞。

“今天的話,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

“當然。”

趙曉依目送著沈信楨走出咖啡廳,笑意蔓延上嘴角。

沈信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偶然遇到了溫則的司機,又是怎樣被送回曇宮的。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浴室裏的水汽都已經變得冰涼了。

她抱膝坐在浴缸裏,聽著從發梢的水滴墜落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一聲一聲,仿佛從她意識裏的另一個世界裏傳遞而來。

呼出的氣息跟著降溫,她把臉埋在瑟瑟發抖的膝蓋間,後背微微起伏。

靜謐的浴室,隻有水滴不斷墜落的聲音。

不知何時,呼吸漸漸綿長,她在黑暗中聽到一陣水聲,她睜開眼茫然四顧,卻猛然發現自己腳踩在一片孤舟之上,周圍是深沉海水,深邃晦暗不見底,忽然海風四起,平靜海麵卷起洶湧波濤,她孤零零地站在穿上,手足無措又孤立無援,她害怕極了,脫口而:“溫先生,溫先生——”

話音未落,屬於溫則的聲音卻從船底傳了出來,他的臉隱隱約約浮在水麵,笑意溫柔地朝她伸出手——

“信楨,來我這裏。”

沈信楨驚懼後退,卻被一股力道拖曳住。似乎想要將她拽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海中去。

恐懼讓她劇烈掙紮起來,卻如何也掙脫不開,一雙熾熱的手臂牢牢禁錮著她。

“信楨……信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