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觸感微涼的手覆蓋在她頭頂,男人修長的手指緩慢嵌進她發絲間,當他手指觸摸到她頭皮的時候,沈信楨整個人都顫了顫。
“信楨,晚上見。”
她沒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語罷,放輕腳步,離開了臥室。
轎車的聲音漸行漸遠的時候,沈信楨起身去換好了衣服。
避開王管家和紅嫂的視線,她走了很遠才叫了一輛出租車過來。
“這個是你的病曆,也就是你要的證據。”趙曉依把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沈信楨手邊。
“因為你身份特殊,這個病曆是王院長親自記錄的,比一般病曆詳細很多,你隻要看了,自然就會明白那段時間你究竟經曆了什麼。”
沈信楨掃了兩眼,麵無表情地問:“可靠嗎?”
趙曉依挑眉:“當然,這可是我冒著被辭退的危險拿到手。不過信與不信,全在你。”
沈信楨把文件袋拆開,低頭瀏覽了幾頁,頓時臉色大變,當看完最後一頁的時候,她開始不可自抑地微微顫抖,眼底微紅,聲音沙啞。
病曆上有她的各項身體數據,包括當年手術的情況,甚至是配給的藥物,一一詳盡地記錄在此。
“你發誓,這些都是真的。”
趙曉依笑了笑,“我發誓,不僅這些是真的,而且……我還知道一個消息。”
她湊近沈信楨,在沈信楨耳邊說:“據我所知,醫院在三個月前剛剛引進了一批最新的安定而那些藥卻沒有錄入醫院,你說……那些藥到底被送去哪裏了?”
她話音剛落,沈信楨的瞳孔瞬間縮到針尖般大小,腦海裏湧入了一幕幕模糊卻陌生的畫麵——
“噠、噠、噠……”,像是腳步聲卻又不是。
那是他手杖和地板撞擊的聲音。
“哢噠”房門被打開,床墊陷落,是他坐在了她身邊。
她視線模糊,看到眼前的黑色睡袍晃動,一隻修長的手捏起針管,隨即手腕被握住,針頭揚起來,在昏暗的光線下發射出冷冽寒光……
當手腕感覺到一陣刺痛的時候,沈信楨突然渾身一凜,陡然回神,拿起桌上的紙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咖啡廳,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曇宮別墅。
因為溫則喜靜,平日裏傭人們不會隨意走動,隻有在紅嫂安排下才會從傭人房走出來做事情,是以,這個時間的別墅裏安靜極了。
沈信楨對溫則的房間熟悉無比,如果要把數量較多的針劑放在房間還不被發現顯然不太可能,於是沈信楨徑自來到了書房。
書房裏的深藍色窗簾總是拉著,壓抑而陰暗,裏麵的擺置和他們離開之前別無二致,還是那麼整潔有序,一絲不苟。
他的書桌上的東西很少,右上角放著墨水和鋼筆,中間放著兩本厚重的像字典的書。
沈信楨在書桌和抽屜裏翻找了很長時間,依舊一無所獲,在這漫長的時間裏,沈信楨的大腦幾乎處於當機狀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她頹然坐在皮椅上,心裏惶恐卻又慶幸,茫然四顧間,視線停在書架上的一本紅皮書。
很深沉的紅。
紅的像凝固了的血,格外的顯眼。
沈信楨突然想起,她曾經和溫則討要過這本書,但是被溫則拒絕了。
他當時靠在書架上,笑道:“這本書很沉重,那裏麵是你承受不了的內容。”
本該是很尋常的對話,但現在回想起來,卻透露出一絲詭異。
沈信楨站起身,用力地踮腳去夠,在書本被指尖推動的一瞬間,她聽到了一陣類似於機械的聲音,就像是什麼開始運轉了的聲響。
環繞著四麵牆的書架緩慢地分離,開出一道縫隙,露出掩藏在書架後的一道門。
沈信楨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腳跟不由自主踉蹌後退幾步,心髒跳如擂鼓。
僵持了好一會兒,她上前將那扇門推開,一道通往地下的樓梯赫然呈現在她眼前。
黑暗而深邃,湧著淡淡的寒意。
沈信楨打開手機的燈光,順著樓梯踱步走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數不清自己推開了多少道門,每一次她都以為自己會走到盡頭可是一扇門推開後還有另一扇門。
這種沒有止盡的詭異,讓沈信楨的皮膚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這樣的設計不像是為了保護秘密,更像是設計者一種玩樂或者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