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降,春風如刀,剜心涼。
冬娘端了一碗剛煎好的藥,見巫顏已經醒過來,來到她跟前:“娘娘,你身上有多處淤青,我出去給你抓了些活血化瘀的藥,你喝了罷,能好得快些。”
“是嗎?皮肉之痛,不及心裏千萬分之一,好了有用嗎?”巫顏盯著虛空,那雙如明月星辰的眼眸,此刻毫無生氣。她歎了口氣,扭頭看著冬娘:“冬娘,我會喝的,你出去吧,我想要自己靜一靜。”
冬娘把藥給放下,站著床前許久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轉身退出。
那夜,巫顏本打算用一條白綾結束自己的一生。
當她踢掉那張凳子時,害怕,驚恐,可也抵不了她的難過,最後她覺得頭腦一片空白,然後徹底失了意識。
她以為她自己死了,可再醒過來的時候,她聽到鈴兒哭得楚楚可憐的聲音。
“巫顏,你想死,得到本王允許了嗎?”周秦暴跳如雷的怒吼聲在她這破敗的西苑響起,“鈴兒還需要用你心來養胎,你想這樣就死掉,未免太便宜你了!”
巫顏扭頭看著這對狗男女,忽然有些釋然的笑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
在一旁假裝哭得情深意切的鈴兒狠狠地瞪了降巫顏救下來的冬娘一眼,眼裏閃過一絲惡毒的恨意,見周秦此刻盛怒,又裝得善良如羊。
“阿秦,姐姐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身子還弱,你不要這樣待她好不好?”
周秦看到巫顏憔悴蒼白的臉,心理忽然一緊,手探出去想要探探她額頭。
鈴兒見狀,眼裏的怨恨更濃,她故意撲到巫顏跟前,哭著說:“姐姐……”
“滾……”
巫顏閉著眼,啞著嗓子說道。
周秦勃然大怒,舉起手又頹然放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巫顏,你想幹嘛?”
“周秦,既然你不愛我,那你放我走吧,我成全你們。”巫顏猛地睜開眼睛,那雙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周秦和鈴兒。
周秦一把揪住巫顏的頭發,把她從床上給硬生生扯起來。
巫顏痛得揪心揪肺,可嘴裏一聲不吭。
“成全?我何須你成全?要不是你取而代之,本來也就沒你的事情!更何況你爹妄圖要謀害我,現在放你回去,讓你通風報信給你爹?”
周秦字字句句都火氣十足,他滿腔都是徐鈴兒告知自己,巫顏和他爹聯合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當朝的太子,意圖要把他給鏟除,他心裏更是恨意十足。
“我從未想過害你,我爹亦如此!”巫顏擔心他遷怒自己的家人,心急解釋。
周秦甩手,把巫顏重新甩回床上。那一撞又撞得她幾近暈過去,她聽到他說:“害本王的人,本人一個人都不會放過,包括你!”
巫顏這剛從鬼門關走過一趟,又讓周秦給折騰一翻,氣急攻心,口吐鮮血。
周秦心裏雖有些不忍,卻還是冷眼看著。他甩手離開,喚道:“鈴兒,走吧,莫要在毒婦人這處兒,以免驚了我們的孩兒。”
周秦一臉嫌棄地大步邁了出去。
鈴兒見此情況,心裏大悅,嘴角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她假意還是情深意切地關心巫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姐姐,你可別死啊,今日你爹得令要出征漠北,你就不關心下他能不能安全回來?”
話音剛落,巫顏心中大驚,她兩手掐著鈴兒的脖子,“你還有良心嗎?徐鈴兒你良心讓狗吃了!”
周秦走不遠,聽到鈴兒的尖叫聲急忙衝回來,又見到如此情景,一巴掌就把巫顏給扇跌在床上,抱起鈴兒,冷聲說道:“賤人,誰允許你對鈴兒動手動腳。冬娘,我命你今日起,每日掌摑這賤人十下,要少一下,我讓你也人頭落地!”
冬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巫顏冷笑著目送那對狗男女離開,對冬娘說:“來吧,動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