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諾知道,這個他說的是顧鬱琛。
南諾怔了一下,隨即放鬆了身子,靠在軟踏踏的椅背上。
“見了。”
秦岩換了姿勢,看她。
“他怎麼說?你們……”
南諾突然笑了,“都是三年前的事了,還指望他等著我?”
秦岩騰的一下站起來,“怎麼?他有別的女人了?”
“你別這樣,這很正常,他是有生理需要的男人,當初一走了之的是我,不聲不響沒有商量的人也是我,我怎麼還會要求人家等我,對吧?”
她說的輕鬆,像玩笑話,可秦岩知道,她不好過。
“我去找他,我去把話說清楚,當年你都是為了我。”
秦岩轉身要走,被南諾一把拽住。
“這就是緣分,你找他除了讓我更難堪一點,其他什麼作用都沒有。”
她死死的拉住秦岩,見秦岩愣住,她才緩和了聲音,“我都見過那個女人了,這樣也挺好的,三年的執念,也該放下了。”
“可你得為南陽想想,南陽可是……”
“噓!”
南諾製止他繼續說下去,看了一眼南陽房間的方向,“南陽是我的女兒,我一個人的,以後我會跟南陽相依為命,好好生活。”
南諾的眼神中,迸發出堅定的光芒,秦岩心裏墜著石頭一般的沉重。
“南諾,你可想清楚了?”
她突然笑了,“這有什麼,最難的時候不是都過來了,現在南陽一天比一天大了,會越來越好的。”
她拽著秦岩的手,使勁晃著,“再說了,不還有你嗎?”
秦岩的眉心,絲毫沒有因為南諾的話放鬆一點。
“明天一早收拾行李,我們這就回去,回美國去,還像以前一樣生活,離開這個地方。”
這是秦岩能放心的,讓她一個人帶孩子生活的唯一方式,那就是回到美國,他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和模式。
“我想回來,雖說跟顧鬱琛有一定關係,但不是全部,美國終歸不是我的家,我以後想在國內生活。”
秦岩看著她,良久,說不出話來。
南諾催促他,“好了,別想了,時間不早了你還得倒時差,快去睡吧,有話明天再說。”
南諾把秦岩推進房間,關了門,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僵持的笑臉垮下來,毀了房間。
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她當然知道。
可她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沒什麼是過不去的,不管怎麼樣,她都有陽陽,這就足夠了。
璟城的另一端,已經是深夜,暗夜的天色一點一點侵蝕著大地。
書房裏,光線昏暗,顧鬱琛沉著一張臉,眉頭緊鎖,下巴線條緊繃,俊雅精致的臉上多了森冷和駭人的涼意。
他十指嶙峋的手上攆著照片,全部是剛洗出來的。
很多張。
顧鬱琛一張一張翻開,臉色鐵青,陰鬱到極點。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陰鬱,難看。
阿鬆站在一旁,垂手而立,沒有做聲。
照片中,南諾跟秦岩在機場相擁,兩人含笑交談,含情脈脈互相看著對方……
顧鬱琛的目光,牢牢的鎖在南諾的懷裏,一個小女孩的臉上,雪白幹淨,沒褪去的嬰兒肥,瓷娃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