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懇切，聲音堅定，像是用盡最後一點力量，把餘生唯一的不放心托付給南諾。
她的手，冰涼的抓著南諾的手。
此時，南諾的手也溫暖不到哪去。
南諾的腦袋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該怎麼答應。
想勸她一定會好起來的話，在顧君生麵前太蒼白，她臉色蒼白，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我知道，才認識兩天跟你說這些很冒昧，可我這個人沒什麼朋友，楚思南那個人我很清楚，看起來滿不在乎，風流倜儻，紈絝子弟的花花公子，實則是個太重情重義的男人，我怕我走之後，他會做傻事……”
從手術開始到現在，顧君生已經把自己的後事想好了。
她一生清寡，無父無母，跟著一個老師長大。
對老師，她這輩子不能盡孝，伺候終老已經不幸，好在老師還有一個女兒，她唯一再放心不下的，就是楚思南。
“我知道，你跟大哥都是好人，大哥幫了我很多，我這輩子沒什麼好報答的，就下輩子來還，大哥不會看著楚思南出事不管的。”
“我隻希望，楚思南能回去跟那個女人好好過日子，她人不錯，對我的存在這些年不聞不問，從未阻攔和為難，我拖累思南這些年，也該還給她了。”
“這輩子，遇到思南，是我三生有幸，隻可惜，我沒能給思南生個孩子，他嘴上說著不喜歡，可我知道他是最喜歡孩子的，怕我傷心罷了。”
顧君生緩緩的說著，聲音很輕，娓娓道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囑托。眼底流露出惋惜，痛苦。
南諾隻是來看望她，看望病人，沒想到會根究到死亡的地步。
顧君生還這麼年輕，還有大把的年華和青春。
現在卻在考慮後事，卻在談死亡。
她心頭哽著，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好讓她放手離去。
楚思南知道了，會怪她吧？
南諾在床沿坐著，房間裏的溫度逐漸冷下來，跟她剛來時站在門口處的情景不同，他沒想到問題一下子上升到這個高度。
這時，楚思南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份糯米粥。
楚思南的身上外套濕了，粥還冒著熱氣。
“談什麼呢？兩人這麼入神？我怕你餓，買了一份糯米粥，你平時不是最愛吃這種軟軟糯糯的東西嗎？我讓人加了糖，你保準喜歡。”
楚思南走進來，興致高昂，身上濕了都不在乎，把粥小心的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
粥的香味立刻滿出來，飄了整個房間。
南諾臉上錯愕的，僵硬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低頭掩飾了一下。
就聽顧君生擔心的聲音，“出去怎麼也不知道打把傘？身上都濕透了，快脫下來，回頭該感冒了。”
楚思南傻嗬嗬的笑，“我年輕力壯你又不是不知道，淋點雨怕什麼。”
他脫下外套，搭在衣架上，把病床升起來一些，便於她說話。
“聊什麼呢？看你們聊的挺投入的。”楚思南買了兩份，把另一份粥往南諾麵前推了推，“嫂子也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