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夢帶著包括陳伯在內的六人跟著一同出了客棧,那娟兒從房裏望穿秋水,看了又看,見紀無夢居然要走了心急了轉身趕著進房中稟告自己的小姐,卻冷不丁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翠屏,將她半顆心都給嚇得飛出去。
“翠屏妹子……”她皮笑肉不,“你不是與你家小姐走了嗎?”
“我家大小姐要傳話給房裏的……小姐,”翠屏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宮鶥,再一想想宮鶥又尚未出嫁,還是稱了聲小姐,“我家大小姐說,若是小姐想好了,煩請等到表少爺一事解決後不久再上侯府門來,否則老爺可能會因為表少爺一事討厭夫人這邊的親戚,隻怕小姐落不得好,若是小姐不打算照著我家大小姐的吩咐,橫豎這件事情也不需要小姐幫忙了,大小姐就讓我給你們安排馬車,現在就能回到柳州。”
娟兒是個機靈的,聽這意思明擺了就是紀無夢在告訴她她們對她還有用的話就留下,若是沒有的話,回了柳州也不礙事,她不是非找宮鶥不可。
翠屏就挨著房門邊說話,娟兒眨眨眼,她知道翠屏的話一定也傳到了宮鶥的耳朵裏,她便裝作乖巧,與翠屏道:“我也隻是個下人,怎麼決定還是要看主子的,翠屏妹子你在外麵先等一會,我去問我家小姐的意思再告訴你答複。”
見翠屏點頭,娟兒三步並作兩步地推開了房門然後又快速地關上,就見宮鶥正閑適地飲著茶,眼裏也不見落寞。
“小姐,剛才奴婢與翠屏的話你也聽到了,該如何……”娟兒顧慮著翠屏還在外頭,刻意壓低了聲音。
其實早在上一次紀無夢來找過宮鶥的時候,宮鶥就暗中吩咐娟兒下次紀無夢再來,就擺出不欲理她為她辦事的態度,宮鶥想的是想讓紀無夢對她三從四請,將她給請進侯府的,那樣她顏麵有光,宮婉看在紀無夢臉上也不會明麵對她過多刁難,她進侯府進得理所當然,沒曾想這如意算盤是落空了。
“能該如何?柳州那小門小戶的地方能回去嗎?”宮鶥眉間一抹戾氣纏繞,“我在柳州已無人敢娶,我那爹又沒用,處處被主母和她這一雙子女掣肘著,能為我謀個什麼好親事?我再不有所行動,過了三十花再好看的也就枯萎!隻能將就!”
“那小姐的意思……”其實娟兒知道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京城很好,而且就算做安定侯的妾,也是我這種庶女高嫁了,再說不過是主母之位罷了,我就不信我那姐姐沒對侯府的前主母沒用過任何手段,就穩坐至今。況且論身段,論容貌我又不比她差,憑什麼我就要被她壓著一頭,永無出頭之日。”
娟兒聽了也是心神向往,她一路上看到翠屏揮霍如流水,那揮霍錢都夠宮府半年的公中了,她隻十幾日就花掉,再看翠屏身上的衣裳,是侯府給一等丫鬟特意定製的衣裳料子,別說宮鶥還是庶出小姐,穿得都不如一個侯府的一等丫鬟。
翠屏身上首飾更是讓娟兒垂涎得緊,那一支簪子就夠她解決她全家七口一年的溫飽,她有問過翠屏,翠屏說有好些首飾是她的大小姐賞給她,富貴人家就是富貴人家,打賞下人的都是最好的。
哪像在宮府的時候,她唯一得過最多的賞賜就是一顆金豆子呢,若是她跟著的宮鶥也能進侯府,將那富貴分一杯羹……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以後也能跟著長臉了。
“隻是……”宮鶥想了想,柳眉緊皺。
“小姐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娟兒巴不得宮鶥下一刻就成了侯府的姨娘,聽她還有顧慮,有些心急了。
“我那所謂侄女不是個好相與的,我知道她尋我是想讓我去氣我姐姐,看我們姐妹倆鬥著她就當個看客看個痛快,今日我有心試她一試,立刻就派了丫鬟來告訴我,她辦事,並非非我不可……”
娟兒不以為意,“小姐,她不過是個沒出閣的小丫頭片子罷了,她心思莫測為人不好相與又如何,你是長輩,吃的鹽都比她吃過的米多,難道還奈何不了她了?何須顧忌那麼多被個小女孩唬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