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可以預見之後的未來,紀無夢的偷笑,紀斕的怒火,宮家的衰敗,宮名的衰落……
而老天爺仿佛像是嫌棄宮婉還不夠倒黴似的,反而更加往她身上火上澆油,老太太院子那邊來了人,尋得了管事的和宮婉,就開口道:“夫人!老太太醒了!”
這本是一樁好事,但那丫頭看了宮婉又看,臉上不見一絲喜色,反而還添了點躊躇。
管事的覺得她情緒不對,連忙代宮婉發問:“老太太醒了這是好事啊!你擺出這幅表情做什麼?”
宮婉聽著也跟著點頭,這確實是好事,醒了就醒了吧,總好過不明不白的睡著,隻是眼下她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去處理宮名那攤子爛事。
老太太院子裏過來傳信的丫頭聽管事發問了,心下一定,也不再含糊,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盡數轉述給了宮婉聽了。
“老太太醒了之後在床上懵了一會,吳媽媽忙前忙後的,奴婢就見著老太太忽然扯著吳媽媽袖子,然後把房裏的丫頭都給趕出去她們說了一會話,奴婢們再進去時,老太太暴怒地叫著要夫人過去,老太太嚷著要立刻見到夫人您。”
老太太人老了,不管年輕時如何又是怎樣的潑辣性子,但當人老了之後也看開許多,對於小輩也總是慈眉善目的,問題就在於這是丫鬟在老太太身邊做事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老太太那麼暴怒的模樣,若非是身體不允許她恐怕要拍案而起,仿佛宮婉做了什麼特別壞的事情,丫鬟想起剛才的事情都還心尖顫顫的,半晌回不了神。
“哦,對了,老太太還讓大小姐也一並跟著去,說什麼……對了,說是要討公道什麼的,可惜奴婢聽不真切。”
丫鬟發現自己忘話了,連忙補充道。
宮婉倒吸一口涼氣,五髒六腑都覺得被冰凍了起來,老太太暴怒地叫她,還有叫紀無夢一起?宮婉難免多想,可越想就越想不到什麼好事,反而更加慌了神。
但她見一眾下人都在看著她,等著她想好決策下決策,宮婉晃了晃神,咬牙決定先不管老太太那邊,解決了紀斕那邊的才是。
她知道自己這是大難臨頭了,但她也是不懼的,這府裏除了她一個主母紀斕也沒別的女人了,最多就是挨罵挨罰幾句而已,她還可以將所有罪過都推到宮名身上讓自己清清白白,最多就是輸給了紀無夢讓她很不甘心而已。
“去叫二小姐回房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還有她今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病了在院裏沒出去過。”宮婉這時候也還記掛著紀無心,不想讓紀無心也跟著受到牽連,向身邊的貼身丫鬟傳達她的意思。
那丫鬟應聲後,徑直奔去,而府裏的管家還有老太太院子裏的丫頭正期盼地看著她,宮婉隻覺一個頭兩個大,又不好給這二人麵色,以免他們在紀斕或者老太太麵前再告她一狀。
“你,回去告訴老太太,兒媳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待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好自會與大姐兒去老太太院子裏一同探望老太太,還請老太太稍後。”宮婉分清了孰輕孰重,決定先解決紀斕的事情,怎麼說他也是侯府裏的一家之主,侯府的整個門麵都靠紀斕的身份撐著。
讓他一個朝廷命官因為侄子的事情,被鬧事的百姓圍堵得明明在府門卻進不得府,還得對那幫百姓好言相勸擺個善人臉,紀斕心裏定然很不痛快。
他不痛快,那進了府裏來,就是尋她的不痛快了。
老太太院子裏的丫頭得了複命也離開了,唯獨管事還在等著,宮婉知道她這侄子已經是保不得的了,可宮名是她哥哥老來得子的孩子,後院一水兒的女孩,好不容易出現了個宮名,若是弄掉宮名,宮家恐怕就此絕後,她這哥哥定然也對她生怨,本是說好來得潑天富貴的,結果把命也給搭了上去,那算什麼?宮婉這些年走得順暢,也缺不了娘家的幫扶,缺不了自己哥哥在銀錢方麵的支持,才能讓她去打點走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