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莫一雁照顧好石榴睡下,捏著一疊紙畫,輕輕合上房門
在櫃子裏費力地翻出針線,再尋了塊手帕,這才坐到燈下
小心地將紙畫弄平整,將手帕比劃鋪開成一個封麵狀,將紙畫放在上麵,正要對齊四周,縫訂起來
卻突然征了一征,燈光下,紙畫泛著昏黃的光澤,竟有些鮮活起來似的
莫一雁猶豫了半晌,還是將畫一頁一頁翻了開來
石榴的畫並不算好,好似隻是隨意的塗鴉,有幾張畫隻是一半塗抹,另一半卻是空白。
畫的東西也是千奇百怪,但有一點相同,沒有通常孩子畫裏的青山白雲,太陽小鳥,隻是些尋常可見的物事,比如幾個人圍在一起吃飯,某個人在花架旁看著書,又或是某個奇怪的角度的人的臉龐。
突然,莫一雁翻動的手停在了一張畫上,她心突兀地跳了一跳
畫上一個麵容模糊的女人坐在秋千上,旁邊臥著一隻黑色的貓
之所以能知道是女人,是因為那頭上卷著撒下的波浪,和裙擺輪廓的衣著。
莫一雁的心幾乎就要躍出胸膛,這不就是和她來到石家第一個晚上,看見大雨裏的石榴坐在秋千上的那個詭異場景嗎?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細細看去,秋千後麵幾抹深綠,如果沒有猜錯,應當就是秋千後麵爬滿圍牆的蔓藤。
難道…..
莫一雁抬向望著窗外在晚風中自行擺動的秋千,心中跳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難道石榴畫的都是石家大院的場景?
她為自已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而莫名興奮了起來
從頭再將畫細細翻看了起來
次日天蒙蒙亮
莫一雁便在南花園入口處的桃樹下轉悠
陳媽正好路過:“呀,莫老師??您這在幹嘛呀?這大早的”
莫一雁忙掩飾道:哦,醒了就起來轉轉,我看這樹怎麼種這門口的,不擋路麼?”
陳媽看看左右無人,湊到近前,壓低嗓子道:“這是桃樹,鎮邪的。”
莫一雁一征:“鎮邪?鎮什麼邪?”
陳媽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尷尬地道:“哎呀,哪個老宅子沒有些風水講究。你們年輕人不懂的。”
莫一雁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棵樹:“哦。這裏原來是口水井麼?”
陳媽訝異地看著她:“您怎麼知道?這都五六年的事了。”
莫一雁忙道:“哦,我亂猜的,不耽誤您忙了。”
陳媽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您可別在這裏轉悠了,也別再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讓人聽見了,傳到萍姨耳朵裏去就不太好了”
“嗯,謝謝陳媽關照,一雁記下了”
莫一雁回到桌前,迅速地翻開畫本,一張畫紙上,幾個橫杠畫著一道門,門內攔著一個小花園,門前赫然畫著一個圓圓的圈。
莫一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心中再無懷疑,石榴在那紙上畫的應當是石家大院,確切地說,是石家大院裏的南廂房
那……
如果她畫的就是南廂房,那畫裏的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是她虛構出來的自已長大後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