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塊總算被拈了出來,席安璃已經疼的出了一層汗,約等於蛻了一層皮。
醫生隻能用動作安撫她,往耳朵裏塞了藥和棉球,才將門打開。
席安璃腳步緩慢的往外走去。
身子每一動,都會扯動到耳中的豁口,加上頭暈目眩,她的臉色看上去竟然比昏迷的那幾天還要差。
席安璃一出來,席安慕立刻扶住了她,衝她做了幾個手勢,問她還難不難受。
比劃了好一會兒,席安璃才看懂了,虛弱的點點頭。
席安慕心疼不已,將手裏的鳶尾愛麗絲遞了過來。
雖然席安璃聽不見,但她尚且能說話,她似乎愣了一愣,喑啞的嗓音很是艱難的問道:“這是送給我的嗎?”
席安慕點了點頭。
席安璃立刻就笑了,痛過以後的笑容總是格外治愈且讓人心疼。
除了花粉過敏,應該沒有太多女人會討厭包裝得體的鮮花,一束鮮豔,總能帶給人好心情。
席安璃低頭聞了聞,輕聲道:“謝謝哥。”
她以為花是席安慕送的。
加上之前擺放在病房的那些花,又因為聽不見,席安慕也無法解釋,增添了她的錯誤認知。
席安慕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悄悄的往席安璃身後看了一眼。
墨禦城正筆直的看著,一身挺括的西裝像是時時刻刻被熨燙著,他眉眼間滿是淡然的冷漠,像是對送花人這個誤會並不在意。
察覺到席安慕的目光,席安璃捧著花,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原本笑吟吟的雙眼頃刻間變味了,像是一泓清泉上下起了雨,迷霧遮天,什麼都看不清了。
她陰陰的目光沒有在墨禦城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移開了,然後扶著席安慕就往病房走。
看見了當做沒看見。
墨禦城見她轉身,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度皺成了旋渦。
“你——”
席安慕回過頭提醒他,“你別忘了,小璃聽不見,你說什麼都沒用。”
墨禦城隻得放棄了溝通的念頭。
那些藏在腹中的話,問候,關心,都不得不化為一腔衝動,付諸東流。
走到拐角處,墨禦城沒有跟上來,席安慕拉住了席安璃的手腕,指著她手裏的花,做了幾個手勢。
兩個人都沒有學習過正規的手語,想要讀懂對方的比劃太難了,席安璃看了半天,還是一頭亂麻。
席安慕沒辦法,抓起她的手心,在她手心裏寫字。
“為什麼對墨禦城這種態度?”
席安璃垂眸看著,目光黯淡。
見她不回答,席安慕又寫道:“他也算是你和冉冉的救命恩人了,以前無論他對你做了什麼,你不是決心忘記了嗎,既然如此,何必還要為難自己?”
席安璃還是不說話,臉上甚至出現了不耐煩的情緒,她硬生生把手抽了回來,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席安慕隻得又把她給拉了回來,強行掰開她的手掌,一字一句的寫道:“他常常來看你,是真的擔心你出事,無論他目的是什麼,心意總是不壞的,你病房裏的那些花,還有你手上的,都是他送的。”
席安璃終於有了反應,並且很激烈。
她瞪大了雙目,澄澈的瞳孔像是放大了幾倍,舉起手中的花束問道:“這是他送的花,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