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你去問前台,不就暴露自己了嗎?”宋諾琛用力一搖她胳膊,恨鐵不成鋼的說,“平時看著挺機靈一個人,怎麼這會兒開始犯糊塗了。”
席安璃忽然用一種憐憫又可悲的目光投向了宋諾琛。
宋諾琛這麼大一號的人,在她麵前,卻仿佛瞬間變成了一粒塵埃,屈服在她不用輕蔑也很微妙的眼神下,他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忽然降低了幾個音量,“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席安璃忽然拽了他一根頭發,宋諾琛疼的像被劈了一下,捂住了頭皮,卻聽見席安璃說,“在你眼睛裏,我就那麼蠢嗎?”
蠢到非要泄露自己的行蹤不可。
“我不過是想去前台,借著預定的名義問問樓層而已,你以為?”
宋諾琛委屈的不行,還隻能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行了行了,我誤會你了,我這不是怕你一時想不開……”
“慢著,你既然能在學校幫我通融,那酒店,對你這位風流大少而言,應該也不是難事吧?”席安璃斂下的雙眉忽然神采昂揚的一抬,笑吟吟的眼睛裏滿是精明的璀光,“幫幫我唄,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宋諾琛總覺得自己是上了一條賊船。
最後,宋諾琛還是在威逼利誘之下,跟在席安璃的屁股後麵,苦兮兮的上了五樓的餐廳。
他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麼廉價的衣服,盡管是嶄新的,纖塵不染,料子也不算粗糙,畢竟是高檔酒店,布料都是花了大錢的,衣服可是代表著酒店的形象問題。
但對宋諾琛而言,還是嫌棄不已。生無可戀的套著一身男服務生的工作服,“為什麼偏偏要帶上我,我在樓下接應你不行嗎?”
席安璃穿的是女士工作服,兩個人都戴了口罩和帽子,推著的小推車裏擺著還未切的全鴨,油汪汪的在燈下散發著溫度和光澤,隔著厚厚的口罩都能嗅到那股濃鬱的香味,這會兒是吃晚飯的時候,而宋諾琛還沒吃飯——
席安璃有所預感的掃了他一眼,果然看見宋諾琛的眼睛在鴨子上遊離。
“想吃飯就速戰速決,一會兒進去了別磨磨唧唧,看一眼我們就出來。”
宋諾琛眨巴了下眼睛,像是明白了。
雖然花了點時間,但總算還是想辦法混成了個上菜的,找到了墨禦城所在的包廂,席安璃手指一比劃,宋諾琛痛苦的垂下頭顱,彬彬有禮的打開了包廂的門,“先生您好,上菜。”
他這是生平第一次給人傳菜,還是麵對情敵。
裏麵的動靜不大,輕微的談話聲從他們進門開始就停住了,墨禦城兀自用筷子剃著魚刺,給冉冉吃魚肉。
席安璃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將小推車推了進去,先和宋諾琛一人一頭的將一小盅湯水遞給了兩個大人和小孩,席安璃給冉冉端湯水的時候,隻看了一眼那抹單薄弱小的背影,指尖便忍不住顫了起來。
好在袖子十分的長,搭在她的手背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席安璃將湯盅小心的擱在了冉冉的手背,防止她燙著,還又拿遠了一些,與其同時,墨禦城也將剔完魚刺的魚肉放在了冉冉的碗中,溫和的囑咐道,“可以大口吃了,沒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