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追著打出了病房,顧及到在醫院要安靜,席安璃全程都在用口型責罵他。
他們離開病房以後,安靜的隻聽見點滴聲的病房內,郗同光緩緩睜開了清明冷淡的眼眸,凝聚在天花板上半晌,才若有若無的揚起一抹笑,半坐起身體,掐斷點滴,拔掉了留置針頭。
因為郗同光生病,主治醫師請假,所以黎月玥複診的事情也耽擱了。
他病的突然,醫院隻能臨時調了醫生去替她診治。
而郗同光作為北鬥醫院未來的繼承人,當然是眾多財團拉攏的對象,黎家父母一聽郗同光病了,不顧護士醫生們委婉的勸阻,執意要去病房探望郗同光。
這幾天郗老院長在外參加學術交流會,也沒個人幫忙把持,一眾醫生護士隻能為郗同光捏了把汗。
黎月玥一個人坐在病房裏,穿著藍白的病號服,小兔子一樣抱著熱水,小口小口的啄著。
她一來醫院就緊張,雖然來了許多次,也知道郗同光人很好,但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新調來給她看病的醫生,去看化驗報告了。
黎月玥孤零零的巴望著窗戶,期待能從這個鋪天蓋地都是白的地方逃離出去,她希望能快一點病好,能回到過去的無憂無慮。
她住的這間病房,隻有對著走廊的兩扇窗。
除此以外牆壁是完全封閉式的,看不見外麵的天空、太陽與鮮花,隻有觸目驚心的白,勾勒出了她生活的全部。每次來到醫院,她住的都是這樣的病房,黎家父母不知道怎麼想的,既不讓她出門一步,也不讓她與外界的事物接觸,好像要將她完全囚禁在他們營造的溫房裏似的。
雖然是大白天,但病房裏也開了慘白的燈,愈發讓人覺得冷清。
隻有走廊窗戶上透進的一點外界的陽光,還讓人覺得有生氣。
黎月玥羨慕的看著,忽然覺得眼前一晃,窗戶下冒出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奇怪極了。
她以為是醫生或者是護士,歪著頭沒有想別的,直到門被人打開,外麵的人走了進來,她才呆滯了一瞬。
然後驚喜的放下了杯子,“諾琛,小璃!”
萬萬沒有想到,隔了這麼久,居然還能再見到他們,黎月玥簡直要被衝昏了頭,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她赤著腳,鞋子也忘了穿,就想往床下跑去。
宋諾琛三步並兩步的衝到了她的麵前,一把搭住她的小臂,將她扶坐到了床邊,“你身體不好,不要下床亂走,乖乖坐著,想不想喝水,我給你倒一點兒……”
黎月玥這麼久以來,是第一次見到宋諾琛,宋諾琛也是同樣的。
他心心念念了黎月玥這麼久,日思夜想,好不容易能見到,心裏何止是驚喜,簡直是幸福。
有時候長久的分別並不能化解濃厚的感情,反而會在沉澱中發酵,變的更熱烈。
“不用了不用了,我剛剛喝過。”黎月玥指了指桌子上的兔耳朵小茶杯,沒有生氣的眼珠忽然得到了救贖,又清又透,癡癡的看著麵前高大陽光的男孩,怎麼看也看不夠一樣。
宋諾琛的雙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見什麼都沒法為黎月玥做,心情有些低落了下來。他對黎月玥有愧,還是現在不能說的愧疚。
以後黎月玥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原諒他,還難說……
與剛才急著要過來的宋諾琛不同,此刻的他,像是變了個人。
沉默而惆悵的坐在病床跟前,正對著黎月玥,卻不敢正視她,隻是一味的低垂著頭顱,用毛茸茸的漆黑發心,對著黎月玥炙熱想念的目光。
黎月玥天生比別人遲鈍一些,自然忽略了宋諾琛這麼明顯的沮喪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