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離開之前,曾聽你哥哥說過要來幽魂台檢查亡靈部隊的訓練情況,怕他受陰氣所害,因此讓他穿上了一件妍妹從昆侖山帶來的禦寒至寶——赤煉蟾甲,是赤煉蟾甲反噬了那三個女鬼的陰氣!”
“姐姐,”賢寶這次沒有稱“嫂嫂”而是叫她“姐姐”,“那三個女鬼其實也很可憐,小妹實在不忍心見到她們魂飛魄散,她們為愛已經受盡了這地府的孤單和寂寞,難道還要看著她們的心碎掉嗎?”
“那你要我怎麼做?勸說那三個女鬼離開?”
“她們三個一心求歿,也就是說,她們已打算為愛殉情,永別輪回,永遠忘記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姐姐,你還不明白嗎?她們這樣做是為了成全。”
“成全什麼?”雲嬌的心已有所觸動。
“成全姐姐你呀……”賢寶的淚水已經溢出了眼眶。
雲嬌默然點點頭:“我明白了……既然她們三個的決心不可更改,那就隻有一個辦法。”
在一個鮮花爛漫、綠草如茵、溪水淙淙的山穀裏,楊賢傑正和吳巧、烏雲、蔣梅策馬而行,四張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
“三位愛妻,這裏風景如此美麗,若能在此長住,聽三位扶琴獻歌,倒也不枉虛度一世。”
三位女子的臉上都現出一抹憂容,但她們卻將這抹憂容掩蓋得絲毫不露出痕跡,一齊開心地答道:“此地名曰‘忘憂穀’,可以忘記人世間的一切煩惱和憂傷。”
“哈哈,此地果然能令人忘卻憂愁和煩惱——三位愛妻,我等且在此擺上茶點果饈,一邊品茗、一邊欣賞穀中美景如何?”
“夫君所言極是。”
三位美人和賢傑一齊跳下了馬。
楊賢傑左顧右盼道:“此地可惜沒有涼亭、石幾之類可供我等歇息。”
吳巧往那山坡上一指道:“夫君,那山上不是有一座風雨亭嗎?我等且到那亭裏去歇息如何?”
楊賢傑大喜道:“愛妻所言甚善。”
於是四人一齊來到那亭裏。
隻見那亭裏早已擺上了茶果點心等各種美味。
烏雲眼裏放出光芒道:“夫君請看,這就是有名的‘葡萄美酒夜光杯’。”
楊賢傑嘖嘖讚歎道:“嗯,果然是美酒名杯。不過,這葡萄酒為何一定要用夜光杯來盛?用別的杯子不行嗎?”
三位美人一齊抿嘴一笑。
吳巧解釋道:“這也是有典故的,相傳葡萄原產於西域,因而西域釀造的葡萄酒也最為有名,不過葡萄酒作豔紅之色,須眉男兒飲之,未免豪氣不足,須得白玉製成的夜光杯配之,酒色便於鮮血一般無異,飲酒便如飲血。這也是邊塞將士多喜以夜光杯盛葡萄酒痛飲,王翰的《涼州詞》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便是說的此事。”
楊賢傑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還是另外換一種杯子吧,我可不想把葡萄酒當成血來飲。”
一位美人一齊笑道:“夫君怎的如此膽小,莫非夫君不是須眉乎?來來來,今日我等一定要陪夫君痛飲三杯。”
賢傑推辭不過,隻得連飲了三杯,三位美人也是如此。
吳巧拿出一支竹笛道:“夫君,吳巧雖不才,今願為夫君演奏一曲《霓裳曲》如何?”
賢傑大喜道:“甚好。”
吳巧便將笛子放到唇邊吹奏了起來……
笛聲開頭輕緩悠揚,仿佛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向她的情人訴說著衷腸,接著她和她的情人肩並著肩漫步在灑滿晨曦的樹林裏,樹上百鳥歡唱,悅人耳目,然後她們手牽著手又到了小河邊,聽著流水潺潺,看著小魚兒在潑著水花……
楊賢傑幾乎陶醉了,連連拍手稱好。
烏雲微微一笑道:“夫君,妾為你彈奏一曲琵琶《漢宮秋月》如何?”
“原來烏雲妹妹還會彈奏琵琶呀,甚好、甚好。”
烏雲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抱了一架琵琶於懷中,錚錚錚錚彈奏了起來……
這《漢宮秋月》本來是一首非常抒情的琵琶古曲,表現的是一種充滿思念之情的細膩柔婉的情懷,誠如白居易詩中所描寫的“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優雅動聽;但是到了後來,卻成了《十麵埋伏》的悲涼慷慨之調,如雄軍百萬、鐵騎縱橫、呼號震天、如雷如霆……
楊賢傑吃了一驚道:“烏雲妹妹為何彈奏此悲涼慷慨之曲?”
烏雲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現出一絲淒涼的笑,並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