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不是笨，她隻是太聰明了。”聰明到隻相信腦子裏精確的分析，分析得太透徹，有些本真卻沒了。
但她也是最讓人心疼的孩子。
她的確心狠手辣，行事作風完全沒有準則，邪氣肆意至極。道德意識更是淡薄，憐憫之心幾乎沒有。
但她打便無比努力早熟堅強，因為她要保護自己娘親。
慕容尊主離開後，她踏遍西域和西月，踏遍那些曾經因為慕容尊主而傷亡不少的國土，明的暗的做了多少事。
讓慕容朔這個名字被人提起不再隻有千夫所指的唾棄。
包括她對自己父王長孫無極，多少次她主動靠近，試圖用的自己溫暖大大的父親。
即便她自以為自己隻是為了當時的目的撒嬌賣萌逢場作戲。
她好像不在乎蒼生，可是她救了多少蒼生。也從未無緣無故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她好像沒心沒肺，但一直都在試圖保護身邊所有人。
她是複雜的，又是最簡單的。
她看似瀟灑得不行，卻從未為自己活過。
她不是故意不為自己活，她甚至從來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便是長孫無極，最後也發現，自己這個女兒是個可憐的孩子吧……
“主上。”突然，馬車外麵有人恭敬出聲。
“。”
馬車外的人頓了頓，“這……”
“怎麼？”淩斷念輕描淡寫兩個字，馬車外的人不敢自以為是了，立刻又道，“大景皇帝長孫公子一行人還有約莫半個時辰就要進城了。”
“知道了，安排一下，我們離開。”
“是。”
淩斷念看向睜大了些淚眼的九兒，“丫頭，我要走了。”
九兒還來不及高興長孫情的到來，下意識喃喃道，“舅舅，你走哪裏去？”
“回瀾國。阿姐和你哥哥一道來滄禹的，你哥哥快到了，阿姐應該也快到了。”
九兒怔了怔，心裏有些發堵，“舅舅，你不想……見見我娘親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姑娘，別整胡思亂想的瞎操心。”男子眼睛彎彎點了點她腦門，“心禿頭。”
“大景京都左南街的融彙錢莊，我讓人給你們兄妹三人各自存了一份禮物，你回去後，自己去取吧。”
話落淩斷念好笑的看著她，“你還不下車？我可沒打算順路帶你一程。你再不出現，之前跟著你那些被我的人引開的影衛，就快要瘋了。”
他眨眨眼，調侃她，“或者，他們應該已經回稟蘇景行了。待會兒，滄禹京都就得大亂。”
“舅舅……”
淩斷念笑，“去吧。”
九兒咬了咬唇，下了馬車，卻沒立刻離開。“舅舅，我娘親的親人，除了我們兄妹，其實也不多了。”
馬車裏，淩斷念陷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裏，輕輕笑著，“不還有我嗎，我永遠都是阿姐的弟弟。”
馬車緩緩駛離出九兒的視線，九兒眨了眨眼。
淩斷念得沒錯，段容的人已經去報告了更高一級別的影衛，而蘇景行的人也去報告了蘇景行。
蘇景行本是要第一時間出發去找，突然又頓了下來。
“若是她自己不願意，滄禹沒人能把她藏起來。”
“陛下，那我們……”
“她想一個人散散心，那便……讓她一個人靜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