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殷墨九番外篇 愛人,礙人、(1 / 1)

婉月蒼穹,玉盤掛於浩瀚暗夜之上,映著一汪平靜的湖水麵,紋波未動,靜的無聲,靜的攝人心魄。

悅仙宮暗月樓閣之上,一抹身影蕭條淒涼,佇立月光之下,墨發飄飛,雕刻俊廓,夜色與這靜的慎人的湖水融為一體,印著殷墨九滿目的深邃憂傷。

抬頭望月,“琅琅,你可是熬過了今夜。”

殷墨九淺歎了一口氣,昨日朝中又有兩個忠良將士被殷日淵謀殺,連其家屬也斬草除根,拋屍荒野,死狀慘烈,世代名門忠臣,竟然落得這般下次。

心中久久都是蘇梅那黯然傾城,卻也滿麵憂傷的臉龐。

殷墨九自七歲那年,便遇上蘇梅了,那個受盡千百折磨入宮隻為他的女子,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女子。

那夜,殷墨九騙得蘇梅飲酒賞月,卻在哪杯酒中偷偷的加了浮石散,浮石散乃中原奇毒,中毒著麵色無異,隻是過得半個時辰之後會突然血液凝固暴斃而忘。

那日蘇梅芳齡雛稚,在萬千女子中一躍枝頭入宮做了舞女,隻為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他五皇子的身份,可是當她終於等來新婚之夜,卻被他親手送到了他大哥的房間。

她除了是傾城之色的天下第一奇女子,除了是九誅王爺殷日淵的正宮王妃,她也是殷墨九一手栽培訓練的殺手。自新婚之夜被別人踐踏之時起,她便隱匿於九誅王府,找準時機竊取殷日淵暴虐施政的證據。

隻是多年來的一無所獲,讓殷墨九逐漸起了戒心。

竹林那一夜,她說她身份敗露,殷日淵卻對她倍加寵愛,他終究是怕她對殷日淵動了真情,於是在那酒中偷偷下了毒,以滅口。

隻因殷墨九萬分清楚,若是被殷日淵抓得了這證據,自己必死無疑。

殷墨九的腦海中一直苦苦回蕩著蘇梅喝下毒酒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殷墨九,這麼多年,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他卻無從回答。

月夜之下,手中緊握著蘇梅那顆常常插於發髻的珠花簪子,額角的青筋顫抖著,眼中隱忍著淚光。

師父曾說過,要殷墨九去尋一個左肩上印有九尾狐紋的轉生妖孽,也說緣到之時,自然會遇到,隻是這印有九尾狐紋的女子,能助他奪得天下,亦能帶給他與生致命的劫難。

故作遊山玩水苦尋多年,卻仍舊無果。

他以為此生再不會尋到那個人,直到那日悅仙宮的紫色紗帳之中,琅琅瓷白的左肩分明印著一個清晰幽紅的九尾狐紋。

那時他驚詫,如此一個眉眼如水般清澈的女子,怎會是轉生的妖孽。

月色朦朧,一身著道袍的女子手持白色浮塵落塵而入,墜落至殷墨九的身後,白沙遮麵,浮沉一揮,緩緩降落。

殷墨九頓時單膝伏地道:”弟子見過師父。”

那女子示意殷墨九起身,聲音飄渺空靈:“你可照為師的吩咐做了?”殷墨九起身,從衣襟中取出一副城池圖,上麵儼然將南離一半的城池交於東夏。

女子接過那城池圖,胸有成竹的腔調,“果真不出我所料,”然後遞給殷墨九“過些日子,你便等著封七誅王爺吧,”

殷墨九暗淡下來的目光。

樹影婆娑,女子輕蔑反問道:“怎麼,你舍不得那妖孽了?”

殷墨九避開了女子的眼神,怔怔的回答:“不是,隻是未免對琅琅太殘忍了。”

女子冷笑:“嗬,殘忍,你可知她曾做過多少惡事!”

殷墨九握緊了手中的城池圖,不肯做聲了,女子欲轉身離去,他究心中不忍,大聲道出:“師父為何口口聲聲說琅琅是妖孽!”

腦海中一幕幕盡是琅琅的影子,那執拗的眸子,那清澈見底的眉眼。

女子瞥了殷墨九一個白眼:“此事與你無關。”

女子穿過樹叢飄飛而去,殷墨九再次單膝伏地,“恭送師父。”

其實從頭至尾,不過是他設計的一場局。

他有意將那布防圖帶回宮中,邊城交戰那夜,他明明看見南離將士偷偷潛入城營偷取布防圖卻沒有阻攔,邊城之戰,斷壁殘垣,屍橫遍野,數萬精兵慘死於血泊之中,

和琅琅這日日夜夜所承受的非人的折磨酷刑。

本就是他精心布好的一場局。

隻因父王交待,若誰能得了南離半國城池,定然親封他為七誅王爺。

而殷墨九手中那麼重要的一張牌,便是東夏唯一的公主,琅琅。

一個他不得不利用的女子。

果真不除殷墨九所料,南離王用這半國城池,換了琅琅公主的性命。

自己向來就是這般很辣不是麼,殷墨九冷笑,麵色有些蒼白,然後望了望東夏皇宮朝政殿的方向,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