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轉移到特護病房後,記者們也被醫院工作人員給遣了回去,瞬間覺得身邊的空氣流通了起來。
常成誌陪著阮溪媽媽和藍婷待了一會兒,一身黑色西裝的柯以賢才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帶來一股春日清晨特有的海邊潮氣。他靜默的立在床尾,看著昏迷不醒,滿臉傷痕的阮溪,淚流滿麵。
常成誌拍拍他的肩膀,也是唏噓不已。
此時的他們找不到任何話語來互相慶祝,阮溪的失而複得讓他們覺得不真實的可怕,因此都小心翼翼的,連喜極而泣都隱忍著不露出一絲聲響。
稍後他們又靜默片刻,護士便吩咐隻留一個陪護,其餘人需要離開。
阮溪媽媽自是不願意走的,常成誌便扶著藍婷離開了病房,身後跟著一步三回頭的柯以賢。
直至上了電梯,柯以賢還不願意離開,站在電梯外麵直愣愣的看著病房的方向,常成誌無奈,隻得一把將他拉了進去,並語重心長的說:“放心吧,既然回來了就不會離開了。”
柯以賢又發了會兒呆,才和常成誌一起上了電梯。三人回到森林公寓,阮溪在醫院裏自然是待不了多久,常成誌打開她的房間,和柯以賢簡單的做了下衛生後,來到客廳歇息片刻。
藍婷已經準備好現磨的咖啡,三人圍著茶幾,相顧無言,隻有輕啜咖啡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藍婷因為疲累已經回房休息了,柯以賢窩在沙發裏,沉默無語,麵對窗戶的他臉色隱藏在陰暗裏。
他一直沒有說話,常成誌也沒有打擾,事實上他有更擔心的事情。
夜色繼續暗下去,天地之間被夜色籠罩的嚴嚴實實,然而城市的燈光卻將這些黑暗驅散在角落裏,宣示著他們霸主的地位。
送走柯以賢,常成誌開著車來到第一人民醫院,意外的在地麵停車場找到了一個空位,他將車停在停車場裏,並沒有著急下車,而是透過窗戶凝視著住院部密密麻麻的燈光。
當醫生也有些年頭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打量這些燈光,不管是精神病院的還是其他醫院,作為醫生他們從來沒有站在患者的角度來感受這些燈光。
從某種角度看,他很感謝李思齊,正是因為他,因為他和阮溪的關係。讓他學會了站在不同的立場來嚐試這種感受。
時光在靜默中流逝,小方發來一條視頻,視頻拍攝的是精神病院的小花園,在一團荊棘叢中,李思齊硬生生鑽出了可容納一人的洞,越過這個洞便到了醫院的一處牆壁,在一人多高的荊棘叢的掩護中,那麵牆處於攝像頭的死角。
“真是個聰明的人!”常成誌苦笑道。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現在是夜晚九點多。他關掉手機,將自己隱入一片黑暗中,放倒桌椅,他決定小憩一會兒。並將手機鬧鍾調至12點鍾。
沒有人能夠阻擋心中的愛意,看似是人類的弱點,但是也是人類得以延續,發展,進步的重要原因。
時間過的很快,不等鬧鈴響起,小方的電話先打了過來,睡的並不踏實的常成誌,在手機響起第一聲時,便醒了過來,但是疲憊的身體需要反應很久,才能適應意識的調配。但是總算在電話掛斷前接通了。
“老師,李思齊又走了。”小方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要不是常成誌事先囑咐不要阻攔,他真準備撲上去將他押回病房。
這是他的職業習慣,一時半兒還改不了這種衝動。
常成誌的心跳開始劇烈起來,猛然加速的血液,讓還處於迷糊狀態的身體一時半會兒無法適應,那感覺十分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