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世上名聲要好, 死了以後福德要全; 若無兩者縱有錢財, 絕不會使賢者歡悅。
對未來要遠見卓識, 受阻難要忍讓寬心; 如此努力堅持不懈, 仆役也能變成大臣。”
這是一段《薩迦格言》裏的詞句,我剛剛學會了用藏語去背誦它,此時正試著用漢語來翻譯,可是翻譯來翻譯去也無法達到原文那樣的工整與流暢。
語言本就是眾生的悲哀,我們有太多種類的語言,所以一個民族很難去理解另一個民族的想法、做法。就像這雪人的語言,世上根本沒有另一個民族的人能聽得懂,能想得通。雪人或許有雪人的道理,是我們用唐刀,把這道理強行的變成了《四書五經》,妻賢子孝……
終於,我們摸到了雪人的營盤裏,他們睡得正酣,他們恐怕還是女人至上的母係氏族社會吧,一個巨大的女性雕塑被很誇張的放在了最顯赫的位置。他們的人很多,數量是我們的十幾倍,但作為一種文明而言,他們的屠夫實在太少了,不足以保護他們的文化。
我們要做的就是種族滅絕,沒錯,用我們手裏的文明的刀,把這個原始而野蠻的民族從曆史的洪流中消滅。如果我們之中有人有幸用筆把他們的形狀寫下一兩筆,那麼那就是整個人類主流文明對他們的全部印象。
雪人們長著很長很長的白毛,幾乎覆蓋了全身,他們的皮肉很粗糙,他們的身軀很巨大,他們的鞋很大,所以他們不會陷入雪裏,他們的腳印很大給人很多想象。我那鋒利而修長的唐刀啊,此時已經刺破了一個雪人的身體,熾熱而猩紅的血如同是月經一樣噴湧了出來。誰也沒有時間多想,因為一旦開戰的號令響了起來,那麼所有手裏握刀的人就隻有一個念頭,勝利!就是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的勝利。不計成本的勝利,無條件的勝利。這就是戰鬥,這就是生存,這就是你死我活,這就是人類最野蠻與最原始的狀態,無法擺脫的狀態,最低等的本能。
我的意識深處竟然冒出了一種怪異的圖像,就是所有的雪人男子都已被我們砍得七零八落,所有雪人女性都在我們的屠刀之下百依百順。一對對的生殖器在並不幹燥的人肉上摩擦。歡樂的叫聲充滿了這晴朗的高原。
這一閃念隻不過持續了一刹那,我就跌落到了殘忍不堪的現實裏,我感到一陣陣的惡心,還有鋪天蓋地的恐懼。為了掩蓋和擺脫這恐懼,我隻能掙紮,隻能揮動著手裏的屠刀,我別無選擇,我揮舞著刀、搏鬥著,我到底有多凶猛、多殘忍,我就有多可憐、多可悲。我不相信這是一片有信仰的聖土,我不知道我的心裏到底有沒有佛祖。
好戰的雪人們比我們還殘忍,我們成了一群陷入血泊的羔羊。我們被這大山圍困的死死的,密不透風,已成了羊入虎口,必死無疑了。我們就是幾隻想吃掉蜘蛛的蜻蜓,此時已經深深的被蜘蛛網的粘度給抓住了,凶猛的蜘蛛一群群的湧上來,這張網竟然越拉越緊。
人們痛苦的哀嚎著,掙紮著。
佛祖,你能否告訴我,我們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