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無論對方遇到了什麼問題,如果他想,自己一定會傾聽並設法幫忙,如果他不想,自己也會尊重對方,當做完全不知情。
抬手敲了敲門,房內的樂聲戛然而止。
吳之贇猛地抬頭,看向來人,就見洛舒笑得一如往常那般和煦,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煩惱了一整,幾乎把自己逼近了死角。
原本都已經下定了決心,甚至抱著自此與好友決裂,形同陌路也要將事情和盤托出的打算。
可真到人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卻又忽然膽怯了。
吳之贇曾經沉迷音樂,但不代表他不懂得其他的感情。
曾經在國外的二十多年,他過得其實並不好。
雖然生活優渥,每年父親都會給他寄去大筆的金錢供他學習花銷,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寂寞感,卻是金錢無法抵消的。
異國的環境和異國的人,無論他是否自幼在那裏長大,總會有人戴著奇怪的有色眼鏡看待他,而即便周圍許多同學和朋友態度十分友善,可那種非我族類的疏離感,卻總會在這些人不經意的時候體現出來。
吳之贇對於音樂有著非同一般的細膩感悟,而對於他饒情緒,其實也同樣敏福
從時候被請來照顧他起居的慈祥的保姆大嬸,到後來一起出道的樂隊成員,他與他們相處的時候,總會有些奇異的違和感,導致他無論做什麼,都顯得格格不入。
這種感覺大多數時候很輕微,卻依然無法忽略。
甚至在他年幼些的時候,曾遇到過不少心懷惡意的人,或許隻是不懂事聽了大人言論後就人雲亦雲的夥伴,也或許是一些會區別對待他和其他同學的老師,他們會用自己並不了解的臆想,去猜測中傷他這個“貧窮的國度”“蠻荒的國家”的孩子。
隨著他漸漸長大,也隨著文國國力日益提升,國際地位漸漸變高後,這樣的事情才越來越少。
可這種種的記憶和經曆,讓他很難真正融入那樣的環境,也沒有真正能夠交心的朋友。
所以在樂隊的吉他手酒後失言,再度勾起了他這些不好回憶時,他決定徹底離開那裏,回到自己的祖國時,心中是無比高興和向往的。
而回國後,他也確實很愉快。
甚至可以,他的要求很低,隻要這裏的人們,不會因為國籍問題就對他另眼相待,他就會心情愉悅。
也正因此,他更難以理解郝仁所做的事情——無論生活在何方,祖國才是所有文國後裔挺直腰改後盾;也正因此,他格外珍惜喬栩和洛舒這兩個知己——這是他來之不易的,可以傾心以對的好友。
所以當他麵對洛舒的時候,因為家人而產生的羞愧,因為害怕失去而產生的擔憂,一下子就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
之前下定的決心就仿佛一個笑話,他此時一個字也不出口。
“抱歉,我好像遲到了,你是不是等急啦?”
洛舒這一聲親近的笑語,卻將他一下子從之前沮喪到絕望的情緒裏拉了出來。
吳之贇看著好友眼中的溫柔與包容,突然就鬆下了心神。
他微微咧了咧嘴,順著洛舒的話道:“是啊,遲到了這麼久,等得我都煩了。”
蓋上琴蓋,他起身向好友走去。
無論以後會如何,現在還是先繼續開心一點吧。
反正,他總不會作出傷害這些朋友和自己祖國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