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咬著唇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頭。
如果有誰有資格知曉這一切,那外婆必然是其中之一。
他能明白郝玫此時的心情。
而打開門,外公正和幾個兒女一同等在門前,手裏拿著一摞紙。
“你外婆,還是堅持要看嗎?”見洛舒點頭,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也隻是不希望她再多想,年紀都一把了,想太多容易傷神。”
“放心吧外公,”看到莫老臉上顯而易見的擔憂與心疼,洛舒忍不住笑開了,“外婆會沒事的,對她來講,您和大姨、媽媽,舅,才是最重要的人,不是嗎?”
莫老聞言,微微一怔,再看向洛舒的目光,比往日裏更柔和了幾分。
“罷了罷了,老婆子竟然讓你來當客,果真是越老越狡猾!拿去吧!”他把東西往洛舒懷裏一塞,轉身就往樓下走去,“走走走,咱們幾個下去喝茶去,讓老婆子自己跟外孫折騰吧。”
洛舒看著幾位長輩的背影微微笑了。
別以為他沒注意到,外公倉促轉身的時候,眼眶明顯有點紅了。
這般相守一生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
而這一世,他也能得到吧。
等將來他們都老得頭發白了眼睛花了,季澤還是會陪在他身邊。
郝玫拿到文件後,就不再話,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洛舒不敢打擾,坐在一邊靜靜等待。
屋裏一時間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最後,郝玫的視線停在了那張族譜的最末尾良久,最後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麵輕輕拂過。
那裏,她的名字,被劃掉了。
名字上了族譜的人,同輩人是沒有資格對其除名的。
能劃掉她名字的,並不是郝仁這個弟弟,而是她,早就去世了幾十年的父親。
嗬。
原來在她還在夢裏的時候,她的父親,早就已經不把她當成郝家的女兒了。
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可惜,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偏偏是現在,是隻會讓她為此欣喜的現在。
現在她早就與郝家無關了,現在她還看到了郝家犯下的累累罪校
跟這樣的家族劃清界限,簡直是再好也沒有的事情。
她一點都不難過,真的,一點點都沒迎…
一滴淚水滴落在那個被劃去的名字上,讓墨水印慢慢化開。
洛舒默然遞上了一張紙巾,然後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