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寫邊聯想著,眨眼計時間,生怕逾越了我對這種幻燈片式的切換。某種敘述風格上,我猜我與老大哥達成了等量共識。就是說,通過文字處理,我變成了間接的參與者,通過某種媒介,完成了所謂的精神共享。老大哥在的日子也總會找我喝酒談天。)
讓我左右為難的是,天平逐漸向一個方向發生偏袒。杵在花紋複古的地板上,一麵遷讓著老爹的教誨,一麵受驚於黑色豔遇的玩弄。
不知道從哪個邊角的時空裂縫裏閃出來一個女人,像是突凹的出現在本不該見到的人麵前,還帶著莽撞的氣焰,朝我虎撲過來。
黯啞的人群,仿佛此時,按捺不住騷動。催化的情緒,鼎沸亂安。就像團魔霧,渴望在我們的體內結晶。
然而她像是喝醉了一番。
而我,似乎缺少一壺冷靜。啜飲,暢懷。
不知從何時何地。但,就在此時此刻。我,的確很是需要位不那麼用力,也將扯拽我的衣領,不那麼痛恨,也能捶擊我肩膀的美麗女人。
痛斥我的悲傷來,渲染她的紅淚。
好似再多的矯揉造媚,也隻為袖裏甩出一把魚腸劍來。
抵在我胸口的莫不是位女刺客。刹那間的遐想,轉變了我對鋼骨柔情的概念。
腦海裏豎起一麵巾幗。
窗外發出像是夜鳥的啼鳴,滑進我身體的末端。猶如置身於荊棘地獄,天魔繚亂般,腳下顫栗不安。愈加意味著,將要接受行屍走肉般,巨大的考驗。
無奈,羞愧,直至戰戰兢兢。
周遭凝滯著目光灼灼的蒸汽熱餾,理智更如呼吸般噤若寒蟬。
像籠中囚鳥,押解著我,迫使體外感知的能力禁錮到眼睛上,僅給想象的幕簾騰出一些空間。
視線無奈轉移到別處——甩開——她的雙肩、頸窩、和嘴唇的亮澤。眼光逡巡,飄忽成一道魅影與魔力,我在不斷招架著原始欲望所驅使的夢靈——驚豔的如同裹著紅綢緞的夢靈。
緊追著,現實慢慢舒緩,沉醉的酥心破裂。
我的兩條健壯的胳膊,在她修剪的過分的指甲下,裂開了血槽。紅殷殷的血流,看起來,晃若幾條輕吐信舌,貪吮傷口的小小赤蛇。
我懷疑,及當時,是否和旁觀的整片人群雷同。被她的癲狂的美貌驚住。
像躲在疼痛的煎熬裏,回味瓊汁玉潤般美妙絕倫的雨夜。
事後,我竟覺出有些懺悔,跟她有段貼麵熱舞。
奇異狀態下的奇妙粘合。充滿啟示,狂熱,不求甚解。晃若帶我迂回到占卜無果的寂靜之中。
就這麼恍惚了數秒,猶如沉墜了往事的河流,我拍水脫逃,從記憶的守夜燈塔,眺望島上的春光。
“別動,她睡著了。”老爹如鐵片般塞進外側的人牆。再沒顧上多看一眼趴在兒子胸口的姑娘是誰,就被人梯推擠著搡了進來。
老爹弄醒了我,他把我從聳動的邊緣意識交接過來。他拍拍我的臉說:“我要走了。”老爹大概也虎視了她的身段,頭發,還有裁剪精美的連衣裙。若有所思的站定著,想了些什麼。或許是可有可無的念頭。弄得我不忍叫他等等再走。
說一不二的老爹,他的性格沒有複製給我。我是一心二用的習性,我們像是沒有辦法調合的中藥西醫。
“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總之我老爹是個好人。他又撂了句信誓旦旦的話,剩下腦袋嗡嗡的我,轉身離去了。
接下來,我免費給觀光客們當了一回話癮子:
“小夥子,攤上紅顏禍水了吧。”
“你也看出來啦,老施家有指望囉。”
“剛才那個大叔走得真快呀,像是甩了個拖油瓶。”
不一會兒,半根煙的調侃。齊刷刷的走進來幾位醫護人員。又過了一會兒,漱口水的功夫。臥在我胸口的姑娘醒了,迷迷糊糊的被人攙走了。我躺在擔架上,也給火速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