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戰(2)(1 / 1)

我們在搶救室外猛烈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煙,身體和心跳一起顫抖,心裏默念:耗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醫生一從搶救室出來,我們就衝了上去。沒等我們開口,那醫生說:“病人由於腦部受到嚴重撞擊,腦內有大片瘀血壓迫腦神經,而且有多處骨折。病人還未脫離生命危險,我們還要做進一步的手術。你們趕快通知家長來簽手術單!”郝媽支撐著身體,硬吞下眼淚,簽手術單,問醫生情況,繳費,鎮定得讓人不可思議,像個鋼鐵般的女強人!耗子被推進手術室後,郝媽卷縮在椅子裏,攝攝發抖,掩麵而泣。很快,郝爸也來了,他走過來問我們怎麼回事,曉武哭著說:“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手術到傍晚才做完,我們一起跑上前,郝媽從椅子裏起來時,倒在了地上,像一團棉花趴在了地上。曉武忙上去扶她,被她一把甩開,並在被郝爸扶起來時,趁勢打了曉武一個耳光,嘶叫道:“都是你們害得!都是你們害得!滾!滾!給我滾!”郝爸抱住她,用手示意我們走,我們慌忙上去拉著曉武退後。耗子被推入重症病房後,我們偷著跑去問那個醫生情況。那醫生說:“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醒不醒得過來,就要聽天由命了,很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成為植物人!”曉武大叫道:“什麼植物人,你他媽的,你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呀!”然後,我們一起拖著猶如灌滿水銀的腿,帶著源源不斷的淚水,走出了醫院!

回到學校,抽屜裏不出意料地出現了紙條:愚人節,幫戰!又是愚人節!操他媽的愚人節!愚蠢的人們總是喜歡在這天自以為是地愚弄別人,而實際大家一直都被命運殘忍地愚弄著!

第二天,葉強來說幫戰的事。地點定在衛生巾廠,時間愚人節晚上10點。規矩是我們攻,他們守。我們從大門口開始進攻,終點是籃球場。隻要能夠有人抽碰到籃球場的邊線,就算贏,任何姿勢,任何部位都行。為減少幫戰的傷亡,采用肉搏戰,不帶任何武器。為了公平起見,他們來的人會和我們一樣多。贏了,第四幫從此從A縣消失,全體退學。輸了下場和他們一樣。我們一一同意,別無他法也無所畏懼!該結束了!早該結束了!終於要結束了!我們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段距離是一百米,我們掙紮了近三年,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那一百米!這樣的一百米注定不會是田徑場上的百米衝刺,而是關羽“過五關,斬六將”般的一條血路。一對莫名其妙的情侶讓兩個幫派奇跡般不計前嫌地成了兄弟幫,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他們又讓這兩個幫派反目成仇,瘋狂廝殺!多麼奇妙!多麼傳奇!多麼虛幻!而現在我們站在衛生巾廠大門口,一切又是那樣的真實。葉強上前和曉武擁抱,並說出了他多年來的秘密。他就是尚家幫幫主的兒子,他用的是他媽媽的姓。他的長期夢想是取代他爸成為尚家幫幫主。他和他爸爸有個約定,憑自己的實力三年內統一A縣校園黑勢力,然後就可以開始參與幫裏的事務,表現好就可以實現他的夢想,否則,他爸爸就要傳位給他堂哥。他說他堂哥是個有勇無謀的家夥,不配做幫主,他不想讓他爸爸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他必須取代他爸爸!如今,曉武險些將葉婧打死,讓他意識到他永遠也無法讓我們心服口服地跟他。他說:“三年的時間也快到了,必須有個了結了!就算是夢想破滅也要有個了結了,不過,我一定會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