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她已經走了。騎車到半路時看到她正在步行,我快速騎上前,道:“上來吧!我帶你——快遲到了,上來吧!”她兩度猶豫後,坐了上來!一路上她都拉扯著我的衣服,沒侵犯我一寸領體。到學校時,發現衣服竟被她捏濕了。我開玩笑說:“衣服都快被你拉破了!”她滿臉通紅,道:“對不起!”我笑得更歡了,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明天陪我一件!”然後,她害羞地笑了,像平靜的湖麵泛起輕微的漣漪。我心亦然!
上午課後,我去找她。她說,她爸媽會來接她去買自行車。回去的路上,心裏竟有莫名地失落。晚上,我把鬧鍾定到早上五點半,比平常早半個小時,和但她一樣!早上鬧鍾一響,我就條件反射地伸手把它拍停,然後準備“再睡五分鍾”,卻隱約聽到隔壁同樣的鬧鈴“懶豬,起床——”,後來才知道她的鬧鍾和我的竟完全一樣!我起床時,她已經在公用的衛生間刷牙。她洗漱的動作十分迅速,甚至有些男性的粗獷。我驚愕地看著她,她笑著說:“你快點,我可沒時間等你!”語氣幹淨利落,完全沒了昨日的矜持,這讓我又驚又喜。她真的沒有等我,推車就走。我有些生氣,伸手把自行車氣門芯拔了,嘶地一聲巨響,輪胎癟了下去,我忙衝她喊:“我的自行車爆胎了!”她停了下來,一臉懷疑地看著我。我氣門芯放入口袋,跑上去,說:“要不我帶你吧!”她一臉無奈,道:“隻能這樣了!”在一家早餐店門前,她叫我停下,說:“我要吃早點。你要不要吃?”我說:“我都是上完早讀,回來吃的。這麼早吃,還不早消化掉。上午四節課,哪吃得消呀!”她說:“現在吃了,下了早讀就不用去擠食堂,浪費那麼多時間了!”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吃得很簡單,一碗豆漿和兩根油條,再帶走一個饅頭。她吃早點的動作同樣迅速,完全不掩飾人類吃相難看的真實麵目。我著迷地看著她,心裏突然浮起淡淡的心疼!早讀一回來,我就跟媽媽說:“從明天開始我要早起,吃了早點再去學校,省得浪費時間。”我用上舉例子,列數字,作比較等寫說明文的手法擺事實,講道理半天,媽媽才喜憂參半地答應了。
那天後,我開始和她同進同出,一起學習,一起生活,一起喜怒哀樂。就這樣,她一步步像朝陽緩慢侵入大地一樣不露聲色地侵入了我的領心。我的生活開始有了陽光,變得絢麗多彩。
她就在我隔壁班,我卻從未見過她,而她也不知道“一月停”,鬆湖幫,她隻知道什麼時間該寫什麼作業,看什麼書。臨近高考她再無法忍受寢室的喧鬧,哪怕一點點,於是吵著要搬出來住,可家在市區,離學校太遠。離學校近的出租房也早已被“陪讀”之風灌滿。最後,就住進了她爸爸朋友開的紡織廠的職工宿舍。郊區,而且工廠晚上不上班,安靜,很安靜。第一次模擬考,我進步了近兩百名。盡管遠不能和當初相提並論,但媽媽還是很開心,開心到開明。之前,她聽信工友們的閑言碎語,欲言又止,幫敲側擊,指桑罵槐,旁征博引,明目張膽地說我和鍾青的事,現在,她放任我自流,再風流她也不管,她隻要成績,完全符合學校社會和學生自我的潮流。隨波逐二流,一石二鳥,兩全其美,妙哉!